“…不可能……哥哥的眼睛又岂是凡人所能只好的……”花怜卿微颤着摇首,一手指向隐白,“你,不用再诓骗我了!七色玲珑一定要毁掉!”
“唉……真是可惜,可惜了这神花……更可惜了…”隐白稍顿,双眸有意扫过眼前男子,又抑扬顿挫地说道,“错失治愈你哥哥眼睛的机会。”
那一瞬竟让花怜卿心生寒意,却依旧不愿让步,“闭嘴!”他猛然从废墟中起身,冲到隐白身边,一把抓起他的衣襟,面露凶色。
“信不信随你,即使你不给,我们也会把它夺来。”隐白淡淡诉来,似是一缕清风扬起飞逝。他双眸无澜地望着一脸愤然的花怜卿,轻轻推开他持在衣上的手,继而宛若无事拨弄了几下弦丝,美颜上展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真像你会说的话……”嫇儿却万分无奈地叹着气,不予理睬他。她走上前拉开花怜卿,凝望着他,紫眸中泛着点点明光,道,“七色玲珑给还是不给,我随意。在此仅希望能帮到怜殿下,救出我姐姐。”
花怜卿探视着嫇儿,她,也是为了救自己的亲人么?这样的心情他又何尝不是呢。可是,她值得相信么?对于一个曾经想要伤害她,杀她的人……花怜卿踟躇再三,一丝痛苦之色滑过他的碧眸。他几度抬眸,视见嫇儿期待的眼神,隐白却仅是淡笑抚琴,不多过问。他不禁深深蹙眉,脑中频频闪现红月下那嗜血之景,以及,哥哥被侵蚀的绿眸。额上渗出丝丝冷汗,身体竟不住微颤起来。
嫇儿见此,不由担心,轻触花怜卿的手臂,道“你没事吧?”
谁料,花怜卿一脸惶恐地猝然推开嫇儿,“呼呼……”口中喘着粗气,“对不起……容我…考虑一番……”花怜卿扔下这句话便径直离去。
嫇儿望着那有些莫落的背影,不免有些触动。一次没有握住的手,想要第二次握住又谈何容易。一次的相错,即便本是一厘米的距离,在辗转回首,已是一光年那般遥远。他与他哥哥之间,竖起了一堵心墙……少女微叹。
此时,在这有些狼藉的屋中,徒留两人无言沉默。
“……”嫇儿不时望向隐白,自花怜卿离开,她几番欲言又止。虽然有很多想说想问之事,却不知从何谈起,只得尴尬地保持着安静。隐白自若地把玩着手上的三弦,偶尔抿了几口茶,唇角浮现着一抹邪笑。
时间似是细沙一般流泻着不着一丝痕迹,静默尾随着沙之计浸没着眼下两人。然,越发这般闲然自得,嫇儿越发心急难耐,她卷着自己的发梢,有意无意地轻咳两声,却依旧寂静如初。终,嫇儿忍无可忍,冲着隐白大声吼道,“诶!好歹……”
“嘘,小心隔墙有耳……”隐白一脸淡然地打断嫇儿的言语。
忽闻房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嫇儿急急打开窗户,犹见一道黑影从上蹿下,似是一阵旋风刮起,不久便隐没在熙攘的人群中。
“逃掉了!”嫇儿久久探视着窗外,不甘抱怨着。
“不,都说是隔、墙、有耳……”隐白故意强调,忽地一指重重拨弦,似如方才那般,狂风肆起,又把与此屋相邻的另一间屋子的墙给震塌了。
突如其来的一切着实让嫇儿惊吓一番,瞠目呆然地怔怔说道,“呵…呵呵,这一招式不管看几回都令人惊心动魄……”
然,待灰尘散尽,在这废墟之后,竟空无一人,却见那屋内的窗户大开。
“啊拉,这次真的被跑掉了诶。”隐白若无其事笑嘻嘻地说着。
“你!”嫇儿犹觉自己被戏耍一般,愠怒地等着隐白,切齿说道,“你早知道有人在,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是因为看着你纠结困恼的表情很好玩。”
“好……玩……”嫇儿闻之,不禁握紧了拳,半忍着怒意又道,“好,姑且不提这事。就算告诉我,请你用隐秘点方式好么,这不是明摆着让对方逃走么!”
“小丫头,难道你没听说过放长线钓大鱼这句话么?呵呵,身为鱼的同类竟然连这都不知道……”隐白佯作无辜模样,眨巴着双眸看着嫇儿。
“……”嫇儿一时语塞,心中油然升起一种被坑的感觉,“我,似乎没有义务要去知道。”她苦笑,微微一顿,问道“我分明是看到那人逃到街上,你又如何得知他实则藏匿于相邻的房间呢?”
“诶,我何时说过偷听的人只有一个?”隐白扬眉邪笑着向嫇儿望去。
“即使如此,有必要把房间弄成这副惨象么……”嫇儿回首探去,狼藉一片的屋内,仍有些许尘埃轻舞,灰蒙蒙的色调渲染了整间屋子,继而又放眼望去,三间屋子连成一线,风光无限好……“你就不怕这家客栈的老板怪罪么……”嫇儿无奈叹气。
“呵呵,若不把那些小罗罗逼到绝境,又何以引来其身后之人。顺便一提,此间客栈的老板是你的骨儿姐姐,不必挂心!不必挂心!”隐白嘴角微翘,勾抹出一丝坏笑,一双美眸打量着眼前少女,那副震惊模样,实在愉快。
“惨败…………”嫇儿无力撑在桌上,挫败感盘踞心头,似笑非笑着摇首自叹。连这客栈都被算计进去了,这心计又岂是她嫇儿可破的了呀。不过,与花骨这才分别几日,怎得就开了一家客栈呢……
正当嫇儿疑惑之计,门外突然传来敲门之声,随即又闻,“公子,时间到了,请您准备下吧……”透过稀薄的纱布隐约可见一道黑色暗影渐渐消淡,那言语之人已然离去。
“果真是姐姐啊……”嫇儿一番感慨,却又煞是不解地自语着,“什么时间?准备?”忽感身体一悬,她侧首望去,隐白将她抱起,那犹若仙子般漂亮的脸蛋正贴近自己,迎面袭来那微热的吐息,凝结成一层雾气吸附脸上。风过,微凉。却,心颤不止。
“你…你你干嘛,突然……”嫇儿舌尖似是打结一般,无法顺心流畅言语。
隐白邪魅笑之,“诺,这既是准备。”说着,他将那把龙头三弦塞进嫇儿怀中,抱着她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