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安阳没有漏掉少年眼中的不忍。
掏出袖中的锦帕递给一脸刚毅的男子:“擦擦脸上的血渍吧。”
惊愕的握着手中的锦帕,殿下的习惯真是……也是,贵族子弟本就有携带锦帕的习惯,也不足为奇。只是,那方锦帕只是被握着,紧紧地握着。
濮阳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父女,“来人,将刘贵妃押解到冷宫。”
刘子琴凄凉的笑了笑,还是逃脱不了这样的夙愿呢。
“谢主隆恩。”刘子琴深深的伏在地上,将眼里的狠绝深埋了眼底。
刘桂眼里平静无波,甚至是冷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刘子琴:“谢皇上的不杀之恩,罪臣教女无方,才让她蒙蔽了双眼,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可看在小女也是关切之心,陛下减轻对她的罪行。”
真好,将所有的罪行推掉的干干净净,也替刘子琴说了情。
濮阳玉仁转身,“父皇,味道重,进去吧。”
“嗯。”
丢下刘桂父女,两人转身背对阳光。
这简直是一场闹剧,草草开始,草草结束。
或者如此含糊。
是刘子琴个人为之,还是被刘桂利用,都不得而知,濮阳洌现在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彻查了,剩下的只能交给这个孩子了。抱歉的摸了摸孩子的头顶,“阿玉,父皇似乎做的不好。”
摇了摇头:“父皇是明君。”她说的是事实,濮阳洌不沉迷女色,励精图治,周国才建立六十八年,有这样的局面,他有很大的功劳。
“以后,阿玉的路还有很长呢……父皇是看不到天下统一了,看不到百姓真正的安居乐业。这些,阿玉去完成好吗?”油黑的双目有着一团火焰,那是对未来的向往与不甘。
郑重的点了点头,父皇放心,阿玉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我的阿玉真好,虽是女……”剩下的话被濮阳玉仁打断了。
“儿臣要做父皇最自豪的儿子。”
心酸的抚摸着少年乌黑的发丝:“辛苦阿玉了。”
“父皇,明日是孩儿的生辰,父皇先休息,明日和儿臣一起过好吗?”期盼的看着神情有些疲惫的中年男子说道。
被少年眼中的火光灼热,濮阳洌竟然没有办法违背,点了点头,希望他能坚持,培阿玉过完十四岁的生辰。
笑若春花灿烂,如破晓的红日,温暖人心。
一夜未眠的守候在濮阳洌的床榻旁,等待着男子的苏醒。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射在地面上时,再次迎来了崭新的一日。
“父皇,你醒了?”濮阳玉仁暗自动了动僵硬的臂膀,眼里盛满了欣喜。随着少年的话语落下,男子竟然难得精神抖擞的自己穿好衣物后,才招了宫人进殿。
“阿玉,今日父皇召集群臣为我儿庆贺十四岁生辰可好?”濮阳洌在整理了衣衫后朝一旁的少年说道。
“儿臣不想那么多人。”讨厌一派歌舞升平的场合,更讨厌没理由的阿谀奉承。
沉思了一番,顿时笑容绽开:“那便只有父皇和风华,还有阿玉可好?”
疑惑的挑眉,为何要有濮阳风华呢?
与其说是陪着濮阳玉仁过生辰,还不如说是濮阳洌和濮阳风华一道品茶论天下。但是,她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他还是言而有信了,没有早早的丢下她去了阿然那里。
“风华这些年在蜀都可好?”濮阳洌偎依在椅子上,抬眼问道。
一身红衣的濮阳风华淡淡的笑了笑,宛若山颠雪莲:“很好。”后来的时光真的很好,很好。
“那风华可愿回京城?”双眼如炬的盯着男子精致的面容,濮阳洌严肃的问道。
摇了摇头,“蜀都很好。”
“是吗?”
“嗯。”
濮阳玉仁听到男子的回答,端着茶壶的手抖了抖,是呀,青山绿水,比这繁华盛世要好上许多。她也如此认为。
“阿玉……去看看王公公准备的如何了,好了就来叫父皇。”濮阳洌深深的看着少年,静默无言。
心咯的响了一下,望着男子幽深的眉目点了点头。
一个转身,便是一生。
濮阳洌一直望着少年的背影,望着望着,如炬的双目失了一些光彩。一股子浓烈的灰色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濮阳风华紧蹙眉头。
“皇兄为何要支走阿玉?”不解的看向那个光彩一点点消失的男子问道。
释然的笑了笑,望着已经没有了那抹身影的方向道:“那个孩子呀,不喜欢生离死别。最爱故作冷漠,却总是对弱小的事物心存怜惜之情。时常走神发呆,有心事却从不给旁人讲。吾不知道,如果是没有苏青衣和李安阳陪伴其左右,她该是多寂寞啊。”声音像是在喃呢,从远古传来。
静静的听着皇兄讲着,一幅幅画面在眼前展开,嘴角渐渐的勾起优美的弧度。
调皮的凤从发丝间穿行而过,模糊了绝世容颜。
一点点的看着那个孩子长成少年,点点滴滴,深入人心。
“阿玉不是个善于表达情感的孩子,总是以为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会偷偷的给予关心。”
想到那个有些冷漠,有些别扭的孩子,濮阳风华眼底的温柔涓涓而流。
“风华……留下来吧,吾已经丢下阿玉了,你代替吾来保护她可好?吾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拜托你。”濮阳洌拉着男子的手,有些急切,声音越来越淡。
嚅了嚅嘴,点了点头,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阿然也是那般拜托过,让他照顾好那两个小家伙,而如今皇兄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