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言眨眨眼,不由心下不悦,他们这是何反应?满脸焦急担心的模样,是怕自己下毒还是嫌脏?压下心头不满,一手箍着懒懒,腾出一手拿了一块糕点,扫了他们一眼,恨恨的想着,吃给你们看,“呼哧”咬一口!
“全部退下!”落风略显不悦,头也没抬,对着那两人一声低喝,两人赶忙低头称是,均退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落风伸手拿起一块糕点,抬眸看向连言,看到身边满心不悦的人儿一口下去,咬的满嘴都是点心碎末,不由轻笑道:“连姑娘不必理会他们。看,这会吃的满脸都是!”
向来注重形象的连美人,刚欲抬手抹下嘴角,不想一双温暖的手已轻轻拭擦在唇上,连言一惊,抬眼与落风漆黑的眼眸直直撞上!
时间,停止流淌,万物,化为虚影。“叮咚”一声,清露落水的声音,划破清晨的静谧,在落风心底还未散开的晕圈中,再次激起一点涟漪,风起,吹皱一池春水,泛出层层波浪,沉寂的心,一点点的回暖、升温……
连言一时愣住原地,看着落风深不见底的眼睛,眸中的寂寞让人心悸,眸底的悲伤让人揪心。
目光在空气中静静的对视,纠结、缠绕……直到连言耳中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唤,直直唤醒迷失的思绪:“言儿!”
一抹白影,缓缓靠近,微眯的凤目,眸底缭绕着一股诡异的雾气,绛淡的唇角,浅浅带着一抹未达眼底的笑意。
“啊?”连言瞬间回神,连忙起身,离开落风还搁在自己唇边的手,那悬空的手臂也随即缓缓落下。
“对不起,在下唐突!”落风起身看着连言,声音很轻,语调很淡,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坦诚。
连言双手抱着懒懒,低头抿唇,半响才说道:“落风公子不必介怀。”
那群远远站着的男子一惊,立刻窜出两人,试图阻止白凤衣进亭。
白凤衣的视线扫向他们,淡淡的一眼,让那两个急欲上前阻止他的男子顿时愣了一下,短暂的几秒后,两个黑衣男子再次急奔过来。
懒散的凤目,突然现出一抹不耐,不易觉察的寒光,在眸底一闪即逝,脚步未停,只是白衫袖下的左手微微抬起,一条银丝蜿蜒游出窜出,修长指掌稍稍一转,那条银丝瞬间抛出。
“啪!”一声清脆抽响,划出一个优美的S线弧,鼓起的顶端,在不知何人发出的一声“小心”中,直直扫向同时扑来的男子。
两个黑色的身影,如飘起的柳絮,分别飞向两个方向。一个重重跌落在地,口中鲜血一口喷出,满地艳红,一个急速后退几步,堪堪站住,紧咬的唇角,溢出一道鲜红的血迹!
几声抽刀拔剑的声音,剩下的几人,迅速排开,如坚固的城墙般隔开亭内外,手中的刀剑,眸中的视线,如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猛兽,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毫无攻击性,却能杀人于无形的白衣男子。
“放肆,不得无礼!”亭中的落风缓缓走到亭外,淡淡的看着白凤衣,轻轻说道:“白庄主与本公子是故人。”半信半疑的收起刀剑,那几人却并不远离,直到了然上前说了什么,方走远注视亭子。
袖中的银丝瞬间缩回,白凤衣淡淡一笑,绕过落风径直进入亭子,缓缓走到连言面前,一言不发,那抬头看着自己的人儿,带着唇边残留的糕点碎末,美目闪闪,满脸疑惑。
眸中流转的漩涡更加幽深,猛然一伸手,拉起还坐在石阶上没有从震惊中回神的连言,一把扔掉她怀中的懒懒,直直的看着她,依旧一言不发,连言皱起眉头,回瞪着他,终于忍不住问道:“白凤衣,你这是做何?”
“你,是我的!”修长手指重重的扶过樱唇,白凤衣用毫无波澜的语气重复道:“你是我的!”
“白凤衣,你胡说什么?”连言恼羞成怒的推开他的手,绕过他朝亭外走去,这无骨虫好似会不定期抽风犯病,自己好端端的又惹他了?
“你这没良心、尽给我招些狂蜂浪蝶的丫头!”蓦然被拉住手腕,连言受惊扭头看去,微眯的凤目,眸中回旋的暗流愈发急速,直看的连言想起那日他毁了人家酒楼的事件。
“白凤衣,你……”连言紧张的看着他,语气也乖巧了不少。
“白庄主,别来无恙!”落风的声音适时响起,看到无骨虫眼中渐渐恢复清明,连言暗暗松了一口气。
轻轻松开拉着言儿的手,白凤衣缓缓转身,涌起一股妖邪之气的凤目,对上落风暗如夜空的眼眸,电光火石,似有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即将爆发!
懒懒发出一声嗷叫,吸引两人同时看去,一时,亭中气氛颇为尴尬怪异,连言抽搐着嘴角,偷偷抬眸看去,那两人已各自移开视线,一个表情严肃,低头沉思,一个面无表情,凤目微眯。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了打破僵局,赶快脱离这两个有点邪门的男子,自己也好回到客栈打点事物,清清嗓子,连言弯腰把脚边的懒懒抱起往无骨虫怀里一塞,说道:“不就带着懒懒出来溜达了一下?又不抢你,何必这么快就追了出来?真是小气!还给你!”
落风静坐的身体微微一颤,缓缓抬头看向连言,视线又移到白狐身上,半响,沉声开口询问白狐出处。
白凤衣唇边含着笑意,看向落风,摸着手中白狐淡淡应道:“此白狐是言儿所送。”
“哦!”落风微微点头,颈间的喉结轻轻的滑动,衣袍下露出的手指突然一动,低头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