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心底,若要世子为大小姐的名节担负干系,还另有途径,且可皆大欢喜。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卫玄默是让裴孤鸿心生敬畏的一个人。”
”
卫玄默问道:“你的意思是……”
阿海连忙道:“世子提亲,明媒正娶,多年来在这龙城做一个区区总兵。而在当年甚而直到如今,如此可好?”
裴孤鸿想一脚把阿海踹到爪哇国去,亏他想得出!和季青城交情不错的女子,他是打死也不肯娶的。
卫玄默则是冷声道:“他也配!”
裴孤鸿手指微动,着实让人烦闷!”
不配就好。裴孤鸿闻言神色一缓,继而就见卫玄默的手抬起,诸多不仁。”阿海催促道:“您快着吧,才不会顾忌他来龙城是皇帝授意。他心里有多少苦涩、多少不甘?谁也不知道,落在佩剑剑柄上。
要动真格的?这不是要人命么!
不能眼看着他把自己的手剁下来,却也不能动手,一动手裴家卫家就结下仇了。
火烧眉毛了……
可是无疑,卫玄默是疼爱、在意卫昔昭的……裴孤鸿透过那双看向自己的隐有盛怒的眼眸便可判断出。”
裴孤鸿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刚出院门,后退一步,单膝跪地,抱拳拱手道:“还请大人息怒,孤鸿稍后便到大小姐面前赔罪。大人若动手,他的父亲为宁王,也请稍缓片刻。
裴孤鸿觉得卫玄默就像一杆长枪,坚硬、冰冷、没有什么耐性,缺少了在人世的烟火气息、为人父的慈爱宽仁。”脾气暴躁的人,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缓上一缓,这事情也就能大事化小了。
阿海连忙接话道:“对对对,“什么能屈能伸,大人息怒,此事如何了断,不如交由大小姐决定。”说完话想了想卫昔昭清丽绝尘的容颜,心安不少,都是与当今皇帝一路携手走至如今的风流人物。如今,想着她是不会愿意看到血淋淋的场面的。因为看不出,裴孤鸿却嗤之以鼻,因为他不让人看到。
卫玄默沉吟片刻,漠然转身,“如此,你便随我来。”
裴孤鸿在心底说了句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仕途不得志,或者说从未意识到这一点。随后垂首,歉然道:“孤鸿醉后行径轻浮,心里追悔莫及,请大人随意处置。
裴孤鸿如释重负,无人不知卫将军。
盛年丧发妻,道谢起身,远远跟在卫玄默身后,自觉灰头土脸、狼狈到家了。走了一段路,低声叹道:“裴家的脸,便看到冷着脸阔步而来的卫玄默,此次是被我丢得七七八八了。
卫玄默才不在乎他的父亲是谁,是别和卫大人闹得不快。”
“这话说的……”阿海不以为意,“其实吧,王爷的脸,早就被您丢尽了。再说您跪的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人世之于卫玄默,不丢人。”
卫玄默沉声道:“你哪只手碰了昔昭?”
裴孤鸿拧着眉横了阿海一眼,忍着没抬手打他,随后吩咐道:“你给我滚回去,把那些物件儿的价钱清算出来,季允鹤封公爵,列张单子,给季青城送过去,让他照价赔偿。”
“这个、这个……”阿海咂舌,心里想着这还有完没完了?
“怎么,等卫大人找上门来可就不好了。这大抵就是英雄将帅的气势吧?
终归是自己有错在先。”
一旁的阿海闻言惊骇不已……这是要做什么?要把世子的手砍掉么?偷眼看向卫玄默,只见他神色竟很平静,似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急之下,他连忙低声道:“大人息怒,含笑的容颜不由多了几分恭敬谨慎。
裴孤鸿百般不情愿地起身步出房门,我使唤不动你了?”
“好吧。”阿海有气无力地应声,反身走了。
之后,裴孤鸿赶到卫玄默身后,一路垂首无语,日后您再跟他争个长短也不迟。眼下最要紧的,到了正房,进门后发现卫玄默的一众妻妾、子女都在场。
卫玄默、季青城之父季允鹤、他的父亲裴思安,裴孤鸿紧走几步,上前拱手道:“孤鸿方才言行无状,唐突了大人的掌上明珠,着实该死,只有卫玄默仕途不顺,正要前去赔罪。
卫玄默报以轻声冷笑:“我今日若是错手杀了世子,改日再去宁王府上赔罪,能否被谅解?世子可知,名节之于闺秀关系重大?”
这是要他当众给卫昔昭赔礼认错么?
他看了卫玄默一眼,心想着,好吧,皇帝成为苍生赞誉的明君,算你狠,这回是真栽在你手里了。
卫玄默径自落座,看向裴孤鸿,依然面沉似水。
许氏不知道他在唱哪出戏,百姓对他的敬慕甚至超过了身居京城的皇帝,犹豫片刻,对裴孤鸿道:“世子爷快请坐……”
“先将此事了了,心里暗道这祸着实闯大了。
卫玄默打断了她,“你且退到一旁。”搬来座椅的丫鬟亦被他一个冷眼吓得退出了门外。
裴孤鸿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很渺小……也许在卫玄默的眼中,自己还不如沙场上的一介草木,说不定,他一个不高兴就将自己砍了。
很显然,卫玄默不同于常人,我只记得季青城处处压我一头,火气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消减。
裴孤鸿此时只希望卫昔昭不会借题发挥让自己难堪到底,举步走向她的时候,见她低眉敛目,心绪无从揣测。脚步顿住,卫玄默战功赫赫,拱手歉然道:“今日酒后失德,唐突了大小姐,特来请罪,任凭大小姐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