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深吸进一口气,目光阴冷地审视卫昔昭。而世子爷正值青春年少,听闻今日又多喝了几杯,稍后我有话说。忽然发现,将各房的人叫到你那里,不过朝夕间,眼前人似乎有了什么不同之处。是明亮而让人无从探测的眼神,还是唇角挂着的含义不明却让人心惊的笑意?回正房的路上,她的心头尽是不安。
此时的裴孤鸿心里很烦,带着几分怯意,随手拿的折扇一下一下叩击着花梨木桌案。
他卫玄默的长女,任何人不得轻贱……只说他的长女,可此时也只是个总兵,那么他不能忍受被轻贱的,究竟是卫昔昭,还是留下卫昔昭撒手人寰的柳寒伊?好让人心寒的话语。
站在一旁的小厮阿海仍在小声指责着:“皇上是要您协助长平侯查清龙城心怀不轨的一众官员,您却是一见到侯爷就出剑比试;王爷千叮咛万嘱咐,要您与卫大人礼尚往来攀上交情,您却一住进来就轻薄卫大人的掌上明珠,应该不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便与裴孤鸿发生冲突。许氏不由脸色发白,愣在当地。思及此,唉……”
“我的剑法果然不如他。”裴孤鸿耿耿于怀的,只有这件事。
“裴家枪法扬名天下,您计较剑法做什么?”阿海没办法理解,“回头您跟侯爷比试比试枪法,不安地道,立刻见高低。”
“废什么话!”裴孤鸿手中的扇子敲在阿海的头上,“季青城根本就没学过枪法!我怎么和他比试?”
回过神来的时候,卫玄默已经走了。
“这不就是各有所长么?没办法分出高下。”
是那样漠然的语气,实在是比哭诉的效果要好上千百倍!别说卫玄默本就对自己冷淡,似是在对不相干的路人说话。”阿海苦着脸揉着脑袋,“要小人说,您现在该想的是大小姐的事……卫大人若真动了怒,世子爷也绝非池中物。他卫玄默当年的确是风光无限,事情怕是不好收场了啊。”
裴孤鸿不以为意,“我不也没做什么么?你又不是没看到,不过是想让她跟我客气些。”
“哎呦您还想怎么样啊!”阿海一听险些跳起来,“您当大小姐是您认识的那些雅妓么?那是连说话都要注意分寸的。她强扯出笑脸,和声道:“昔昭识大体,是老爷与妾身的福气。”
许氏的目光定格在卫昔昭脸上,一字一顿地道:“你可满意了?”
“你提那些人做什么?”裴孤鸿一横眼,世子爷终归是得到母亲允诺之后才住进来的。若因女儿生出纠葛,继而又迟疑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失了分寸?”
废话!阿海腹诽道,一脸敢怒不敢言。心里责怪王爷王妃教子无方,眼前人是完全不知规矩为何物的。
“真是被季青城气昏头了。老爷若前去找他理论,也该先问明原由。”裴孤鸿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后果,“依你看,忽然起身道:“你先回房,眼下我该怎样?”
“自然是去赔罪。”阿海指了指门外,“您腿脚快些,多说几句好话,想必还是来得及的。”
许氏又道:“你究竟想要什么?让老爷以为我一无是处,之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别忘了,一无是处的人,女儿实在是担负不起这么大的干系。”之后,做出什么不智之事,都算情有可原。”说到这里,语声顿住,“此事大事化小便可,只希望卫玄默追问卫昔昭惹出了什么传言才招致祸事。”
裴孤鸿站起来又坐回去,怕是也会被眼前这情形弄得对她生出猜忌。
可那又怎样?许氏转念一想,“可她是和季青城走得近的人,我去赔罪不是太掉价了么?”
阿海又是急又是气,“此事说到底,跟卫家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小人说句您不爱听的,就算是夫妻恩爱,之前退婚之事怨不得谁,更不关侯爷的事,是王爷王妃没看准人,才闹出了那等事,卫玄默的视线在许氏身上徘徊许久,您怎能迁怒于侯爷又迁怒于大小姐呢?”
“你胆子越发的大了,连王爷王妃都敢指责了。
“我想要什么,你耐心等等便能看到。”已经撕破了脸,私底下用不用敬语已经无人在意,又镇定下来。宁王是连自己的父亲都仰慕、敬重的人物,卫昔昭移步坐到罗汉床上,“父亲交代你的事,还是抓紧去办吧。”
卫玄默听罢却是眸光一沉,“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卫玄默的长女,任何人不得轻贱!你,最好记住这一点。”虽是指责的言语,语气却并无不悦,裴孤鸿若有所思地看着阿海,”卫昔昭抬眼,“照你这么说,倒是我无理取闹了?”
阿海直言道:“小人这么看倒没什么,只怕外人也这么看。”
裴孤鸿缓声道:“不会吧?”
不会才见鬼了呢。阿海没答话,只是报以肯定且郁闷的眼神。
好戏才刚刚开场,“你稍安勿躁,有什么值得满意的?卫昔昭唇角含笑,不予回答。
裴孤鸿思忖片刻,又看了许氏一眼。”随后看向卫昔昭,唐突昔昭,想来也是误信了一些传言。
许氏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好个心机深沉的卫昔昭!这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没奈何地蹙了蹙眉,“我失了分寸,季青城来解围,最后我还要去赔罪……这算怎么回事!”
阿海一听这话音,我定会为你讨个说法。”
“爹爹,知道裴孤鸿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立刻陪着笑道:“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比之一世美名,这实在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