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情又语气微怜,“更何况,这是表姑娘和向家的私事,哪有如情置喙的道理。表姑娘求错人了。”如情望向挺直肩背一脸错愕的向夫人及面色诧异地向云翰,语气淡淡:“伯母还真瞧得起如情,居然也拿表姑娘的婚事让如情作主,这事儿若传到外头去,如情岂不被人戳背梁骨?这都还没嫁进来呢,就插手未来婆家的家务事了。”
向夫人面色一阵发青,僵硬着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没有料到,她如此完美的计划居然在如情三言两语中化解得干干净净。不由望向儿子,想让他站出来说几句话。
而向云翰在听到如情刚才的话后,早已把头垂到胸前去了,哪里还敢站出来说上半句话。
童青雯见状,忽然咬牙对如情道:“方姑娘这是不同意青雯进门了?”
如情好一阵惊讶,“表姑娘这话好没道理。如情说过,这是表姑娘自己的私事,表姑娘要嫁给谁是表姑娘自己的事,与如情无关。”
童青雯目光凶狠地瞪着她,咬牙道:“可是,你这明摆着就不愿让我进门。这可是犯了七出善妒之罪,姨母和表哥可以休掉你的。”
向云翰一听这话便面色大变,低喝道:“表妹,你这是什么话?”
童青雯目光望去,哭着低喊:“表哥,我知道,我父母双亡,家世又低,配不上表哥。可是,青雯自带十万嫁妆,自愿以平妻的身份嫁到向家来,难不成还配不上表哥不成?”然后挑衅地望着如情,傲然道:“方姑娘,青雯父母双亡,家世不若贵府世代书香门弟,父兄又在朝为官,可青雯也是清清白白的正经女子,也是带着十万嫁妆委屈做妾。方姑娘……”
“住口,青雯!”童青雯话还没说完,向夫人母子已齐齐变了脸色,向云翰面皮发窘,颤着双手,向夫人更是怒不可竭,怒拍了几子,冷声道:“越发没个体统了,话也是说得颠三倒四,我向家虽家世单薄,却也是勤勤恳恳老老实实一个步子一个脚印熬过来的。之所以让你进门为平妻,也不过是看在我那早逝的兄嫂份上,而你又是我唯一的娘家侄女。怜你父母双亡,没个依靠,这才涎着脸皮求方家给个通融,娶你作平妻。咱家虽没什么作为,却也是知根知底一心对你好。可你却这般猖獗自大,居然误以为咱向家是瞧中你的嫁妆。你,你……真是太让我寒心了。”
向云翰也是一脸的不赞同,“表妹,你这样说话行事,实是太让人寒心了。”
童青雯木住,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又跪倒在向夫人面前,哭道:“姨母,青雯知错了,青雯一时性急所以口不择言了,请姑母不要放在心上,姑母的一片心意,青雯哪有不明白的?只是青雯如此委屈求全,方姑娘仍是这般无情冷酷,所以才,才口不择言。姑母,青雯不是有意的呀。”说着又哭倒在向夫人跟前,与向夫人哭成一团。
向夫人也搂着她,泪水也跟着出来了,又气又恨的模样,“你呀!”然后又搂着她道:“我可怜的青雯!”
向云翰起身,想上前劝导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站在那,站立难安的,又面皮发窘地望向老太君及如情,喏嚅着双唇,“老太君,晴妹妹……”
如情撇过脸去,淡淡地道:“看样子,夫人和表姑娘还有向公子还有好些体已话要说,如情就不打扰了。”然后以询问的眼神望向老太君。
老太君起身,拍了拍袖子,语气淡淡:“晴丫头说得是。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夫人,老婆子告辞。”
向夫人止住了哭泣,连忙起身,“老太君,这,马上就要开饭了,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向云翰也忙道:“是呀,马上就要开饭了,老太君和晴妹妹用完午膳再走也不迟。”
老太君淡淡地道:“多谢夫人的好意。既然表姑娘的婚事迫在眉捷,夫人还是先处理了表姑娘的事吧。至于咱们嘛,也不急。反正如情也还没行及笄礼,上头还有两个姐姐,不急,呵呵,不急。”
向夫人呆了片刻,脸色稍变,小心翼翼地道:“老太君的意思是……”
老太君仍是一脸笑呵呵的模样,“老婆子的意思很间单,既然表姑娘有十万嫁妆,何愁找不着好的人家?不过这些都是夫人的家务事,老婆子不好掺和。还是待夫人处理了表姑娘的婚事咱们两家再来商议婚事吧。”老太君把那十万嫁妆说得极重。也不看向夫人的眼色,领着如情扬长而去。
如情朝向家夫人恭敬行了标准礼,言笑宴宴:“夫人,如情告辞。”然后又与向云翰略施一礼,亭亭玉立转身,跟在老太君身边,从容出了向府大门。
身后向云翰跟上来的叫声仿佛充耳不闻,如情走得不急,却也不慢,直至身后的脚步声越发响亮时,这才徐徐转身,冲向云翰浅浅地展颜笑道:“公子请留步。如情知道该怎么走。”
向云翰呆呆地望着如情美好的笑靥,五月的阳光已略有炙热,射在如情娇好粉白的面容上,似乎被梁上了一层胭脂般的光晕,那样美丽,那样的醉人,但她眸子里却跳跃着两簇让他胆战心惊的火焰……
“晴妹妹……”向云翰拱手,呐呐道:“你在生气?”
如情微微地笑着:“没有呀。”
“不,你有。”向云翰鼓足了勇气踏上前一步,如情闻到了他身上的籽粉花的香味,“晴妹妹不同意我纳表妹为妾么?”
如情仍是一如既往的笑:“公子说哪儿话。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的事,如情区区一个深闺女子,如何敢反对?公子想纳谁为妾是公子的自由,与如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