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情也想不出好的法子,一路心绪混乱地回到小花厅,却见童青雯跪倒在向夫人跟前,但跪的方向却是向着老太君的,童青雯抬着泪眼汪汪的脸,对老太君道:“这有何难,只要……只要方姑娘一句话,自是两全其美了。”然后发现了如情,又跪倒在如情跟前,哭求道:“方姑娘,我知道您是个心善的,您就可怜可怜我吧,让我有个容身之地吧。”
如情连忙起身,退开三大步,淡道:“表姑娘请慎言。我确实是个心善的,可再怎么心善,也不能管到别人家的私事吧?”她望向向夫人母子,语气轻柔,“这是表姑娘与向家的私事,如情一个外人,如何管得着?”
“可是,方姑娘已与表哥订了婚事,这马上就要嫁过来了,到时候就是表哥的妻子。这个主,定是能作的。”
如情望着童青雯,一脸讶然,“表姑娘要求也求不到我身上呀,表姑娘父母双亡,如今能替表姑娘作主的便是向伯母了。你应该求向伯母才是吧?”然后不解地望着老太君,一脸的不解且惊讶,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老太君面无表情,起身,对向夫人道:“夫人,真的很不好意思,贵府的私事,老婆子实是不好插手。如情一个还未及笄的未出阁的姑娘,更是不好插手此事。还请夫人恕罪则个。”然后对如情道:“晴丫头,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向夫人也跟着起身,一脸的焦急,“亲家老太君请留步,我知道这事儿确实让如情为难,也让贵府为难,可青雯是我兄长唯一的女儿,若因守孝耽搁了终身大事,实是终身的遗憾。所以还是恳请老太君发发慈悲,可怜可怜青雯这孩子吧?”
老太君仍是面无表情,但双目炯炯,声音奇静,“夫人又在说笑了。京城多的是待娶男儿,表姑娘要借孝,百日内也是挑得出好人家的。老婆子说一句难听的话,难不成除了翰哥儿外,京城的男人都死绝了不成?”
向夫人滞住,向云翰也是满面通红。
如情盯着向云翰,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她咬着唇。轻轻地问道:“向哥哥,表姑娘除了委屈与你做平妻外,难不成,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妈的,还平妻,平妻也不过是商户里才流行的掩耳盗铃的称谓,想不到居然还出现在她身上。很好,真的很好!
向云翰不敢看如情的目光,吱吱唔唔地道:“表妹才来京城,无依无靠……”
如情微微地笑着:“所以,向哥哥就舍身成仁,牺牲自己成全表姑娘的孝道和终身大事。”
向云翰正想点头,但又见如情脸上的讥诮神色,脸色蓦名一红,又连忙解释:“晴妹妹……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因为,除此之外,实是找不出更好的法子了。表妹,孤苦伶仃,又没了父母,确实可怜……”
“表姑娘确实可怜。”如情点头,满脸的怜悯,“那么,向哥哥也是同意迎表姑娘进门的吧?”
向云翰迟疑着,又拱手道:“为了表妹的孝道和终身幸福,恳求晴妹妹成全。”
如情胸口怒火高涨,几乎喘不过气来,很想破口大骂给他几记拳头以泄愤怒,可是,她不能……深吸几口气,她强迫自己镇定,用眼神示意老太君,让她不必急着替她解围,而是轻轻地笑了:“向哥哥可能要失望了。表姑娘痛失双亲,确是可怜。可,表姑娘的事,如情一个外人,如何能插手呢?所以,这事儿,向伯母和向哥哥自己作主便成。不必过问如情的意见。”
向云翰滞住,向夫人也滞住,一时无言。
老太君暗自点头,稍稍把心放回了胸膛。很好,她的晴丫头,真的长大了。
倒是童青雯急了起来,泪汪汪地望向如情,“时常听表哥说,方姑娘善良又大度,可怎么,连这点活路都不给青雯?您真的不顾青雯的死活了么?”
如情紧紧握拳了拳头,现上却是一派的平静,“表姑娘这话不妥。”她用细细绵绵的声音道,“如情虽然与向家订了婚约,但也并未正式过门,不是吗?如情在家中排行最末,上头还有两个姐姐都还未出嫁,如何就轮到我了?虽然如情与向家是有婚约在身,可也要等两位姐姐出嫁后,才轮得到如情。这至少算下来,也要待明年才能过门。而向夫人也早已许诺过咱家,待如情进得门,三年后方可纳妾。表姑娘,您不能因为父母双亡,就要逼得向伯母失信于方家吧?如情也知道表姑娘的终身大事耽搁不得,可,如情也是爱莫能助的。不过,我会让奶奶父亲兄嫂及亲朋好友替表姑娘寻一门好的亲事,京城那么多待娶男子,相信百日内,一定能寻着个合适的。与其屈居人下伏低作小,过那卑微低贱的生活,甚至连累子女。还不如正大光明做个风风光光的正妻,生的孩子也是堂堂正正的嫡系,表姑娘以为呢?”
童青雯目瞪口呆,一时找不到话来说。过了好半天,才找回一句话:“可是,可是,短短时日,上哪去找合适的夫婿?更何况,京城的人都好势利,我区区一个商户的女儿,那些官家夫人,根本就瞧不上我……只有,只有姑母才……”
如情盯着她,语气越发轻柔:“表姑娘痛失双亲,如情深为同情,也深切的表示哀痛。可说句不好听的话,表姑娘就因为失去了双亲,就要拿我方府的颜面来成全,就算如情答应,我方家也不会答应的。”
童青雯面色煞白,不可置信地望着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