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情诚挚道:“不,这事儿真该怪我。因我一个人,连累那么多人。”
周妈妈见如情瘦了一圈的小脸,也颇是心疼,见她垂头丧气,一脸自责的模样,又心中怜惜,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柔声道:“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已无异。不过此次教训也给姑娘警了个醒,日后如娘做事可得三思而后行才是。否则,重则累及家族名声,轻则让底下人糟罪。姑娘一向是乖巧心善的,想必此次教训已是冥记于心,老婆子就不必再多说了。姑娘唯今之计便是养好病,再诚恳地向老爷道个歉,这事儿就了结了。至于外头的事,姑娘不必着急,虽棘手了些,但老爷自有办法替你处理的,保证不会传出一个不是的字来。”
如情尽管很是窘迫,但仍是壮着胆子问:“可妈妈可否告诉我,那山林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能买下整座山林,并且让二哥这般恼怒,那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周妈妈道:“这个老婆子也不大清楚。不过昨儿老爷从外头回来,脸色真的好骇人。我想,应该不是凡凡之辈”。
如情还能说什么呢?
这些年来,一直小心谨慎从不授人把柄,偏这回,却一时疏忽大意,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还要让知义替她收拾烂摊子。一想到知义气得冒烟的脸,及沉香玲珑被打得鲜血淋淋的画面,就忍不住全身一颤。
晚饭之前,余氏又来看望了如情,如情早已认识到自己所犯的严重错误,很是愧疚,又忍不住数度道歉。
余氏拉着她的手,温言道:“好了呀,你还是个孩子,难免有玩性。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责任,若死活不答应你出去,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不过,还是多亏这肚子里的孩子护我,不然,以你哥哥那臭脾气,不知还要罚多少人才会消气。”想着昨天知义那火冒三丈几乎要把整个将军府都要烤焦的画面,余氏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暄。原来她的枕边人发起怒来是如此的骇人。
如情更是愧疚了,想必余氏也是受了斥责埋怨的。
余氏又安慰了她,让她不必太自责,这次如情做出的这事儿只有少数人知道,知情的人也全被封了口,知义震慑人的威力还是有的。
后来余氏又笑着对如情道:“你哥这人呀,从来都是面冷心软。今儿一早听说你双腿都肿到无法走路了,虽没明着表示什么,不过却让人从他书房里拿了上好的金创药给我,让我给你好生涂抹。后来又听说你病下了,还把报信的丫头给吼了一顿,大夫来了也给了好一阵冷脸,嫌人家来得太慢了……”
如情捂着脸苦笑,这么说来,这场病来的还真时候罗?
用过晚饭后,知义来到如情床前,坐了一会,如情尽管知道知义已经消了气,但心里仍是直打鼓。也不敢看他,只低着头无意识地绞着被子一角。
所幸知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句:“腿还痛不,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如情回答已经好多了,有劳兄长操心。
知义不便亲自察看如情的膝盖,只是让余氏挽了如情的裤腿,亲自检查了下,余氏摸着已经消了好些肿的腿笑道:“不错,已经好多了。”
一旁的婆子连忙道:“这是周妈妈功劳,不知从哪翻出来的药,还真管用呢。”
知义望向周妈妈,周妈妈又笑道:“上次姑娘被那些响马贼伤害,靖王爷不是送来了专治跌打损伤的灵药吗?老婆子见姑娘腿肿成这样,一时情急,就给拿来用上了。嘿,效果果真奇好。”
如情恍然大悟,怪不得能好得这样快。上回搽了后,伤口确实好得快,第二天就结了疤,过了几天就脱疤了。并且没留下任何疤痕。
余氏也一脸惊奇:“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那药还有吗?再拿出来用用呗。”
周妈妈笑道:“姑娘让我给丫头们送去,如今都用得差不多了,我瞧瞧还有多少?”
周妈妈果真说做就做,立即从四角平镶衣彻云纹衣柜里打开抽屉来,拿出了个檀木盒子,从里头拿了个红花瓷瓶,轻轻摇了摇,一脸遗憾:“确实没多少了。只能再搽一次了。”然后又拿了另一个瓶子,笑道:“幸好,这儿还有一瓶。”
知义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见到两个一模一样的瓶子,忽然脸色变了,问:“怎么有四个瓶子?我记得,先前李骁只给了两瓶治疗外伤的药,怎么现在又多出了两瓶?”
如情硬着头皮解释:“哥哥有所不知,那天挽雪嫂子生孩子的时候,李骁登门,让丫头给了妹妹两瓶子的药。”
知义皱眉,从盒子里拿出瓶子来,仔细对比,这一看,眸子沉了下去,心里转了几番心思,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那天妹妹有受伤么?”
如情先是摇头,“没,没啊……”其实,如情说谎早已不需打草稿了,但见识过知义说一不二又眼里揉不下半粒沙子的性子,这回的谎说得很是心虚,眸子闪烁,目光不定。
知义沉着脸盯着她,“是吗?”拉长的声音里含着警告,如情心下虚得厉害,只得实话实说,“只是扭伤了脚。不过,搽了药就没事了。真的,哥哥,妹妹没有骗你。”她哪里还敢骗他。
知义又问:“在哪扭到脚?”
如情先是不肯说,知义又道:“你不说也成,我去把几个丫头一个个叫来,单面对话。”
如情软下双肩,几个丫头虽然做事伶俐,一心维护她,但,她不会质疑知义逼供的本领,没见过大世面的丫头们在知义面前,那点小伎俩肯定不堪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