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纵然不忿,但碍着知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反而皮笑肉不笑地赞扬了挽雪两句,对知义福了身子,端着盘子朝琳琅园走去。
回到如情跟前的沉香,想着刚才的事儿,原想一股脑吐出来的,但想了又想,最终什么也没说。
如情养好伤后,又迷上了游泳,她觉得呢,如果她会游泳,就不会差点溺水,如果她会游泳,就不会欠李骁一个人情了。
如果她会游泳,肯定能把小腹处的赘肉给消去,如果她会游泳,肩膀就不会因时常绣花而酸痛了,如果她会游泳,发育不良的胸部一定能长大不少的。
想到这里,如情全身血液都沸腾了。
但是,山西湖泊很少,再来如情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跑到外头游泳,不过,办法还是想出来的。包打听的玲珑还真不愧为这个称号,不出几日便给如情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在大同靠北的一处山林里,那儿有一方天然温泉,泉水虽然浑浊,但水是活水,并且最重要的,水并不深,她下去拭过,水中心也才刚及胸膛,泡澡或是凫水都是不错的选择。
如情听得那个心动,恨不得插翅就飞过去游上三大圈。
正当如情绞尽脑汁想怎样瞒天过海外出去山中泡温泉时,京里传来了确切的消息,父亲方敬澜在京中正式与余家下了聘,知义向傅原请了半月的探亲假,火速去了京里成亲,并准备把新妇接到山西来,这就叫夫唱妇随。
本来如情也想回京参加兄长的婚事来着,可惜路途遥远,被知义给拒绝了。后来听闻知义娶妻,没有办筵席,没有宴客,就那样,冷冷清清地把余家姑娘迎娶了进门。如情先前还不明白对结婚异常重视的古代士族,为何会如此精简,后来才从周妈妈嘴里得知,余家老夫人逝去,余家姑娘得在百日内婚嫁,否则就要守三年的孝,为怕余家姑娘守孝守成老姑娘,余家这才急着与方家定下婚事。
如情恍然大悟,又连忙熬夜赶工准备给新嫂子准备礼物。知义的探亲假只有半月,转眼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四月月底的时候,知义带着新妇果真回到了将军府。
为表对新妇的重视,挽雪与朝云亲自领着方府的下人,在将军府大门前,亲自恭迎主母的到来。
知义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玄黑衣裳,身前身后数十骑亲兵护卫,后边跟着一辆石青帷饰三驾马车,及一长串的单匹马车。
想必新妇便在马车里头,朝云挽雪不待新妇下车,已伏身跪了下来,口中齐声唱喏。
知义下得马来,亲自掀了帷帘,一位头戴纱巾,身穿降紫色吉祥如意纹褙子滚二指宽的白绒压边,同色锦纱百合如意褂子,下身大红色绣吉祥如意百褶月华裙的年轻妇人,在婆子丫头的服侍下,下得了马车。
知义牵着新妇,让下人全都起了身,朝云挽雪起身后便向新夫人福了身子,口称奴婢。
新妇打量此二人,转头问知义,“此二人是……”
知义回答:“朝云,挽雪。在我屋里侍候的。”
新妇不再说话,四处顾盼了下,“哪一位是四妹妹呢?”
知义还未答话,朝云已回答道:“夫人,四姑娘已在后院里等着您呢。”
挽雪也笑着道,“夫人,四姑娘金枝玉叶,身份娇贵,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夫人进了内院,便能见着四姑娘了。”
知义微皱了下眉,不过却未说什么,只是对新妇道:“走吧,你一路上也累了,先进屋去休息一番。相信四妹妹这时候已经准备妥当了。”
新妇温婉地笑了,“听说四妹妹一向善解人意,做事周到,妾身一直想见识一番。夫君,妾身真的想迫不及待见上四妹妹了。”
知义唇角含笑,“走吧,当心路滑。”然后抚着新妇进入大门,一路来到垂花门处,这才取了头上的面纱,交给身后的婆子,但朝云动作更快,连忙上前接下,“夫人,让我来。”
新妇看了她一眼,略作打量,温言笑道:“有劳了。”
朝云结巴地道:“侍候夫人,本是奴婢的份内之事,夫人可别这么客气。”
进入垂花门,果见一个身粉紫对襟圆领褙子,水红撒虞美人花亮缎粉紫镶边衣裳,头梳归整的弯月髻,耳饰滴珠型玉石耳坠的明丽少女已欣喜地上前两步,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动作妍丽如行云流水,一时间,看得呆住。
“嫂子来了。”如情轻快上前,在余氏身前三步停下,冲余氏规整地行了个纳福礼,“如情见过嫂子。嫂子眉毛生得真好。”其实,这余氏长相也是端庄型的,白皙且圆润的一张脸,与何氏有得一拼,但余氏却又多了份温婉,看表相,应该是个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女人吧,配上知义,虽然有些逊色,不过也算相形得益了。
如情也不能夸她美,朝云挽雪都比她漂亮多了,夸她白呢?又白不过自己,于是只能夸她眉毛生得好。
余氏亲自扶起了如情,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眼里有着惊艳,“大家都在说,妹妹生得颜色最好,又善解人意,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唉,如今我可羡慕向家公子了。”
“嫂子羡慕他干嘛呀?”
“羡慕他能娶到你呗。”余氏伸出短胖指头,轻轻点了如情的额头。
如情跺脚,故作羞涩,“嫂子真坏,才进得门来就拿我取笑。”
余氏呵呵地笑着,“这哪是取笑呢?我可是实话实说呀,是不是呀,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