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也大大方方的瞅着她说:“二姐姐的话虽然直白,却是中听。管着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上上下下都要面面俱到的,哪里不累。还是那句话,再怎么着,也要顾及着身子,将来,大姐儿还等着哄小弟弟呢。不过,其实凤姐姐的好日子也快来了,前些日子听二太太的意思,等到宝二奶奶进了门,便会来帮凤姐姐的忙,那时候,凤姐姐只管坐镇在后头,好好的指挥着别人去做就是了。想养多久就能养多久了。”
果然,王熙凤对林黛玉的话感到心惊了,什么,宝二奶奶一进门,来帮自己的忙,那自己这此年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到时候想养多久就能养多久,喝西北风也没得刮。
送走了林黛玉和迎春二人,平儿打外头见她呆呆的,脸上灰灰的,全没了往日的杀伐决断之色,想来也是伤了心。便安慰说:“我的奶奶,这个时候,可不能倒了下去。想一想大姐儿,想一想这些年二爷对你的情谊,再不济,咱们回王府里,天无绝人之路,哪里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了。”
王熙凤半晌才有气无力地说:“平儿,我不甘心,只是不甘心,这些年,我不说做牛做马的,竟是换得来这样的一个结局,我的心,我的心,还有二爷,这些年都是我对不住他,都是我平日里瞎眼糊心了。”
平儿见她转过了弯,知道一时半时的还没缓过这口气,便劝道:“奶奶,常言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少不得再忍上几天,和二爷好好的商议个策略出来,至于那不甘心又能如何,二太太毕竟有着娘娘撑腰,还有老太太,眼中也是宝二爷才金贵一些。大老爷和大太太又是那样不着调的人,也指望不上,可别急坏了去。”
王熙凤也知道这不是一日半日能解决的事情,便也低头慢慢思量起来。
再说林黛玉和迎春二人带着紫鹃和司棋两个丫环,边说边走,一路倒也热闹,这迎春一直是个不爱说话的木疙瘩,但也不是真的脑筋有问题,只是胆子小,父母那个样子,不亲不热,又被她的奶娘辖制惯了,所以便有点木讷。
但是林黛玉不一样啊,她最拿手的就是把对方的嘴巴撬开,天文地理,古今中外,只要不是太匪夷所思,都可以扯出来当话题儿。
迎春渐渐放开来,放轻松起来,话也多了起来:“林妹妹,从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最不和群的人,清高孤傲,爱使个小性儿。”
林黛玉笑着说:“也难怪二姐姐这样说我,从前确实是这样,总想着自己是个孤苦伶仃的,寄人篱下,怕别人看不起我,便装起那冷傲的面孔出来,来掩饰心里的害怕和苦楚。这些年了,我也看透了,有老太太的疼爱,有几位姐妹的爱怜,还有宝哥哥的真心,我竟是比别人还要好得多,何必再去钻那牛角尖,让自己活得不痛快,让疼爱自己的亲人看着心痛呢。二姐姐你说呢?”
林黛玉笑着说:“从前确实是这样,总想着自己是个孤苦伶仃的,寄人篱下,怕别人看不起我,便装起那冷傲的面孔出来,来掩饰心里的害怕和苦楚。这些年了,我也看透了,有老太太的疼爱,有几位姐妹的爱怜,还有宝哥哥的真心,我竟是比别人还要好得多,何必再去钻那牛角尖,让自己活得不痛快,让疼爱自己的亲人看着心痛呢。二姐姐你说呢?”
迎春若有所思地说:“林妹妹的话极是有道理,看来从前,好多的事情,竟然是自己想偏了,钻了牛角尖死胡同里去了。自己给自己找难受呢!妹妹这一想通,心胸豁达大度了许多,其实,我们三个姐妹底下里,还是很羡慕你的。就像前几天,你把二太太反驳得哑口无言,就是三妹妹还悄悄地说你干脆利落做得好呢。”
林黛玉眼中有了奇怪的神色:“三妹妹,不可能吧,她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她不是一向都对太太视若神明的么?”
迎春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便红了脸,好在紫鹃司棋二人离得远,方便他俩人说话,这话倒不曾让人听到。
林黛玉呵呵一笑便转了话题,说起了别的,引得迎春忘记了刚才的担忧,大家闺秀的规矩,子不言母过,哪里有正经的姑娘家说当家嫡母的,再说了,探春又是那样的脾气,所以,怕她心里懊恼,自责,影响以后的正常交往,正常感情,她们毕竟对自己都不错。只是,迎春这个姑娘,也太老实了,都成了二木头了。记得原著中,作者也忒不厚道,给她找个了婆家还是个中山狼,一进门便是悲悲切切的,过了没多久,便一命呜呼了,着实可怜说起来,她也算是一个温柔敦厚的好姑娘,只是被礼法束缚得太紧实了点。
几人一直很快到了大观园的门口,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座假山后头,忽然传来一个柔声细语的声音:“……你呀,怎么这么傻,还没看出来吗,咱们太太心里喜欢的是宝姑娘,那个富贵之家的薛家里的宝姑娘。林姑娘尖酸刻薄,不容人。这府中哪里有人喜欢她,不过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罢了。”
另一个细弱的声音说:“怎么可能,老太太可是最喜欢林姑娘的,林姑娘长得又好看,和咱们宝二爷年纪也适当。”
那个先头的声音说:“适当又怎么样?只有一个好看的外表,要家没家的,要钱没钱,还在咱们府里头,白吃白住,所用之物,皆是咱们贾府里供着。宝二爷虽然喜欢和她一起玩,不过看的是兄妹情分,打小一处长大的罢了。宝姑娘为人稳重温良,庄重大方,老太太和太太都看在心里呢,只不过还没走那个过场,以后,你就长长眼睛吧,别没事瞎去献殷勤,投错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