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这马车里只有她独自,她也不用再注意其他的,虽然,她原本也就不会委屈自己,只不过,想到从见到北羽墨之后,连连失控的情绪以及不受控制的人生之路,她也该好好理清头绪。
北羽墨……
她该用何种态度面对他?
短短的几天内,她已经眷恋了那温暖的怀抱,熟悉了那清新淡雅的气息。
脑海中一想到任何一个女人占据了这个正属于她的位置,那么她的心里就会不自觉地觉得憋闷,一股似怒非怒,似恨非恨,似怨非怨的情绪滋生迸发。
她已经对这个怀抱有了很强的占有欲,以至于她对拥有这个怀抱的男人,也有了潜意识的占有欲。
不,不行。
他是她的父亲,就算她的灵魂并非是他的女儿,可是这身体是。
这身体所具备的生命是北羽墨的延续,自己享受到的这分宠爱也是因为这身体与之相关的血缘关系。
他们是父女,这是毁天灭地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可是,她该怎么做?
才能收回自己的心绪,整理自己的感情,让自己更好的回归到正确的关系中来?
思绪间,手中的温润慢慢拉回了她的注意力,看着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龙纹玉佩,拿到眼前,盈盈之光柔和又宁静,渐渐的让北羽雪的心绪慢慢变得安宁。
连夜赶路,本就不远的距离,在凌晨时分,就到达了城门口。
原本奉旨回京的尉迟卫早在城门口,恭候圣驾多时。
“宇文杰,尔等听旨。”就在百里惜月策马回宫之前,百里惜月面色一粟,沉声下旨。
“臣等恭听圣谕。”宇文杰所带领的一干御前带刀侍卫下马跪地,恭敬聆听。
“尔等自此忠于北羽雪,若有忤逆者,诛九族。”此旨意一下,全数为之震惊,却又不得有异,齐齐领旨谢恩。
“臣代小女谢皇上圣恩。”北羽墨也是翻身下马,跪地叩谢。
至于马车内的北羽雪,全都有默契的没有去打扰。
只因习武者,皆能听到那均匀的呼吸声,北羽雪也是深夜才入睡,此刻正是好梦正酣之时,北羽墨怎忍惊扰。
“免。”百里惜月旋调马头,策马奔驰而去,禁卫军随侍一旁,只听得马蹄铮铮,气势恢宏。
只留下一干精兵卫士,等候丞相吩咐。
“回府。”飞跃上马,北羽墨对于此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君无戏言,既然是百里惜月答应过的,又怎么会言而无信,只不过要让这些忠心耿耿,却又武艺不凡的人能信服,这就得看雪儿自己了。
毕竟,他们今后的主子就是北羽雪,而不是自己。
春日的阳光,温暖却又不会太过热辣,照在身上让人倍感温暖舒适,当然也不能长时间的暴晒。
就在这晌午时分,用过午膳,服过药的北羽雪躺在自己的小院里,搭建不久的凉亭里,惬意午睡。
回到相府快一个月了,她真正的享受到了作为相府千金的闲逸生活,每一天除了吃就是睡,让不习惯于放养的自己都感觉到这生活太过舒适,舒适得让她觉得颓废,堕落。
但是,毋庸置疑,这样的生活,她很喜欢,非常的喜欢,喜欢得不想被剥夺。
因为生活的安逸,原本消瘦孱弱的小身形也好似长了些肉,脸色也看起来红润了些,给人的感觉就是越来越健康了。
当然,这是北羽墨所想见到的,也是北羽雪乐于见到,毕竟没有人会想拥有一个病兮兮的躯体,即便她这躯体与生俱来的先天不足不可能根治,但是却也能改善。
就在这时,奉命服侍北羽雪的丫头夏冰却放轻了脚步从大院走进了小院。
看了看没有苏醒迹象的北羽雪,夏冰最后还是决定待小姐醒了再说。
却不知,她这一等,却让在相府大厅里等回复的太监高喜脸色越来越黑,若不是顾虑到这是相府,估计就要怒发冲冠了。
只可惜,每一次当他就要按耐不住脾气的时候,看着一旁静静服侍的家丁,他也只能深深吸气,以平息自己的怒火,再多的怒意也得深深压在心里。
终于,就在高喜公公换了三壶茶之后,终于等来了下朝回府的丞相大人北羽墨。
“奴才见过丞相大人。”还没来得及换去朝服,一眼就看到起身相迎的高喜,北羽墨的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是那眼底的不悦却还是让高喜知道自己的造访并不是那么受欢迎,即便自己是奉太后懿旨前来的。
“高公公……”温凉如水的语气让高喜的心弦沉沉拨起,却迟迟不能回位。
“太后娘娘听闻相府千金孝心可嘉,身体已然好了大半,这才差奴才来宣召小姐,只为太后想见见相府千金芳容,也顺便让太医为相府千金看看,丞相大人一心为朝为君,总不能让相府千金受怠慢了。”高喜公公何等精明的人,能在宫中活到这个岁数,能够留在太后身边服侍,又怎么会没有眼力见。
明明知道当今太后和皇帝乃至满朝文武都忌惮于这位当朝呈现,他又怎敢妄自托大,自找死路呢。
“小姐呢?”听罢,北羽墨也不表示感谢,却也没有表示不敬之意,只是淡淡的问道。
“爷,小姐之前服了药,药效起了,正歇着呢,夏冰已经去请了。”一个看似管事的男子,闻声回禀。
言语间,好似只要丞相北羽墨一声令下,他会再去催促。
当然,谁不知道,这相府千金备受相爷宠爱,别说正在午休,就是醒着,没有小姐的首肯,又有谁敢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