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既然是奉太后旨意前来,怎能让高公公久等,还请公公随本相一同进去,只是小女重伤未愈,失礼之处还请公公见谅,在太后面前多有包涵。”北羽墨肃然起身,一丝不苟的面对高喜公公说道,好似这高喜刚到相府一般。
“丞相大人言重了,奴才也不急,还是等小姐醒来,征得小姐同意,奴才在回宫禀报太后也不迟,切不可因为奴才,而叨扰了小姐修养,那奴才可就罪过大了。”高喜现在是恨不得能从这丞相大人口中得到回复,马上回宫,只是,他此次前来,不止是传召一事,还得亲眼看见那相府千金究竟是何模样,他也才好回禀太后。
当然,他也不会因为这,而顺着丞相大人的意思冒然的就进入这丞相府的内院,尊严和性命相较之下,他自能分清,孰轻孰重。
更何况,虽然北羽墨没有流露出什么了,但是言词之间,可是对北羽雪的袒护怜惜之意,他就算再有胆,也不敢贸贸然行事。
“多谢公公体恤,还不给公公上茶。”既然如此,北羽墨也没有多说什么,又自坐下,啜饮着杯中清茶。
也不管从之前站起身之后的高公公,还一直站在一旁,也没有请坐,就那么尴尬的杵着,非但不能面露难色,还得时时保持着恭卑的神情。
也幸得高喜为奴多年,早已练就了这一副面皮,只不过,三壶茶水下肚的高喜,此刻却又多了另一重他没有想到的急躁难耐。
看着北羽墨雷打不动的安然神情,在看看再次添满放到手边的绿茶,高喜只觉得小腹一阵热涌,顿时满脸通红,却又不能言语,只是一个劲的夹紧双腿,借此憋出那随时可能崩漏的下盘。
“奴婢见过爷。”就在高喜实在忍无可忍,想要打道回宫的时候,秋雯已经姗姗而来。
“小姐醒了吗?身子可好些了?”这已经成了北羽墨每一天的口头禅,即便每一天,他亲自探望北羽雪的次数不会少于五次,但是他还是会问上几次。
“小姐刚刚醒来,听说宫里来人了,本想亲自出来迎接的,可是小姐刚醒来,唯恐吹风受凉,这才命奴婢前来请公公移驾。”秋雯一席话,不卑不亢,恭顺有礼,言辞之间尽显相府千金的谦逊有礼,好似之前让高喜足足等了将近三个时辰的人儿不是自家小姐,也和自家小姐毫无关联。
“高公公,请。”这下,北羽墨起身相邀,高喜相邀告辞也不行了,只能憋着一张快发黑的脸,随侧而行。
一向利索的身子也因下盘的凝滞而变得怪异。
“雪儿,好些了吗?怎么又躺在这里?偏晚了,要是着凉了又该受罪了。”一踏进那精致的院落,北羽墨带着宠溺却又轻责的话语已经响起,让一旁的高喜公公愣了一愣。
可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看到还身着朝服的丞相大人已经抱起了那原本躺在躺椅上的小女孩,温柔的神情让高喜公公瞪大了双眼,张开了嘴。
“爹爹不也还没好就去上朝了吗?爹爹真是为这天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就不怕病体未愈,又染新疾,到时候,就算是雪儿在跑十次龙泉寺也无济于事。”带着刚醒来的惺忪慵懒,还有着女孩特有的软糯娇嗔,这又是辩解,又是不满,还连带温怒的话语,非但没有让北羽墨生气,反而更让他倍感温暖,对于怀中的小丫头更疼惜了。
“雪儿教训的是,爹爹这就上折请准,只要病体未愈,爹爹就在家安心养病,直到康复为止,也省得雪儿为爹爹牵挂担忧。”北羽墨的听命顺从,再次让高喜公公目瞪口呆。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原来传闻都是真的。
眼前这相拥的丞相大人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丞相吗?
而他怀中的那个女孩……那容貌……
这一刻,高喜似乎已经忘记了自身的困窘,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一大一小,亲情洋溢的妇女身上。
“奴才高喜奉太后懿旨,前来探望小姐,顺便征询小姐意思,身体可有痊愈?太后娘娘自打听说小姐之后,一直惦念着小姐,如果小姐身体康健的话,希望小姐能进宫一趟,也免了太后娘娘的挂念。”本可不必这么谦卑的,可是当高喜看着那自始至终就未看向自己一眼的女孩,他就不自觉的放低了身段。
或许是迫于丞相大人的威仪,又或许是限于身份的有别?
可是,这一切都远不及这卑微了数十年的身体本能来的直接。
“爹爹会陪着雪儿吗?”好似这才发现了这位来客,靠在北羽墨的怀里,北羽雪淡淡的扫了一眼高喜,仰首呢喃,话语中好似害怕独自进宫觐见太后,如果有丞相大人陪伴会好些?又好似只是问清,她心中也好有打算和安排。
“雪儿不用担心,再说雪儿也该出门走走了,爹爹曾经许诺过,爹爹有生之年不会在离开雪儿身边的。”言简意赅,不论雪儿去见太后,还是干什么,这丞相都会陪伴左右。
“今天你就没在。”冷冷一倪,北羽雪毫不客气的拆台。
“呵呵,爹爹错了,爹爹失信了,以后绝不会再犯。”莞尔失笑,明知道自己将近一月抱病辞朝,今儿个皇上有旨,他才不得已进宫面圣,前后差不过四个时辰,他却已经接到了相府传来的快信四次,即便如此,北羽墨还是放心不下,而这也让百里惜月龙心不悦,但是这又如何?
只要一回到相府,看到雪儿安然无恙的,所有的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