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过。”看着北羽雪认真的神情,北羽墨不想欺骗她,只因有些事情能被时间遗忘,有些事情却会困扰一生。
“相府是太冷清了。”看着北羽墨眼底的黯然,北羽雪没有继续追问,只不过突然想到,有个女人在北羽墨身边照顾他,也是不错的事情。
当然,前提条件是哪个女人,要绝对的忠诚于北羽墨。
“雪儿就不怕新夫人……”北羽雪的反应,不止让北羽墨大吃一惊,就是百里惜月也是有点难以置信。
虽说北羽雪备受北羽墨宠爱,也是这相府的大小姐,可是一旦新夫人进府,这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说得准。
“走吧。”不是没听出百里惜月话中的引申意,可是这些是她需要担心的吗?
她相信,只要有北羽墨在的一天,那么就算当朝公主嫁进相府,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更甚者,如果北羽墨也对自己没了心,那么她也没有什么损失,一走了之,一了百了。
可是,想的如此清晰,为何心中还是觉得闷闷的,烦躁难宁的心绪也萦绕不去。
就因为这,也不管身后两人的反应,直接就上了马车,躺在软榻里,阖眼假寐。
北羽墨年纪轻轻,孑然一身,是该有个妻子陪在身边,不谈打理相府内务,却也能相知相伴。
这样的话,北羽墨对自己的关注也就会相应的减少一些,彼此的影响力约束力也会随之减弱。
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这才是亲情。
更甚者,有那么一日,北羽墨的身边增添了那么几个儿女,到时候,他就不愁没人相伴了。
自己的存在与否也就不会那么的举足轻重。
有朝一日,当她厌倦了那方寸天地间的生活的时候,逍遥于外的那一刻,她也就不用担心他会孤独。
北羽墨成亲的好处,那么的多,都又那么的合情合理。
她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她为何还要如此烦躁不安的呢?
睁开眼睛,看着车顶精致的绸缎纹络,北羽雪的心绪非但没有获得平静,反而更堵得慌了。
难道她不想北羽墨成家?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北羽雪猛的坐起身子,却不想用力过猛,扯动了胸口的伤疤,痛得她顿时长嘘一口气,额际瞬间沁出细小的汗渍。
才喘过气来的北羽雪,手捂胸口,脸色苍白,眼神中有着从未有过的震惊和惶恐。
难道……
不,不可能。
仓皇的摇头,似乎要甩去那不可思议的念头。
“雪儿,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当听到抽气声响起,一把撩开车帘的北羽墨和百里惜月看到的就是北羽雪那惊魂不定,惶恐不安的表情。
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加的寡淡。
北羽墨不容分说,直接抱起了北羽雪,已经连声传太医。
一旁的百里惜月却只是定定的看着被抱在怀中的北羽雪,并没有如往常一般靠向北羽墨怀中的细微异象,心绪翻涌。
春风阵阵,凉意徐徐。
虽有星月当空,但是视线也是模糊不清,熊熊燃烧的火把在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硫磺味道。
百余人的队伍,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往京城返回。
本该坐于马车里的百里惜月以及北羽墨,此刻却立于马背上,行进于马车之前。
“我是不是该为玄心慈正名?”思前想后,实在想不出是什么让北羽雪的情绪如此的反常的原因,北羽墨不由的问出了口。
即便那玄心慈身份尴尬,本是叛党,但是她是北羽雪的母亲,就从这一点,他也该有所表示。
但是,奇怪的是北羽雪从未在他的面前提及过玄心慈,也没有任何对玄心慈的思念和因为她们母女之前的凄苦生活而有所抱怨。
越是如此,北羽墨反而不知该如何去触碰这在北羽雪心中埋藏的领域,更不知他该如何做,才能弥补自己这些年来的亏欠。
虽然,他并不知道有她们的存在。
“雪儿的意思呢?”没有去看身侧微微退后的北羽墨的神情,但是多年的交情,让他知道,北羽墨此时很困惑,也很担忧。
多少年了,自从那次事件发生以后,北羽墨就从未如此的担忧过一个人,即便是自己,也未曾让他心绪不宁过。
“什么也没说。”黯然一叹,这才是让北羽墨担心的问题症结所在,虽然明知道百里惜月也不会给出什么答复,但是他还是问出了口。
只因为,这一刻,他没有把百里惜月当成是一国之君,而只是自己的朋友。
百里惜月没有给出答复,因为他也不知怎么答复,只不过胸腔口却有一股激越的怒意。
不知是因为北羽墨的理性丧失?还是因为北羽雪的那异常反应所带来的臆想?
一旦北羽墨丧失理智,为玄心慈正名,那么北羽雪的身份必然会成为北羽墨一生的诟病,那么北羽雪成为风月皇后也将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门槛。
当然,他相信北羽墨没有丧失理智,他只不过是初为人父,还在没有适应为人父的角色,还不清楚为人父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就在这马蹄声,轱辘声相互交织的情况下,再度陷入了沉默。
位于他们身后的马车里,北羽雪斜躺在被依得稳稳当当的软榻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在那惨白的小脸蛋上映衬得更加的璀璨。
面色冷漠,眼神无波,可是这样的北羽雪却有种让人不敢正视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