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冰泽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又快速的掩饰了过去,恢复了招牌表情:冰冷,无情。而那一丝痛苦之色却没有逃过魏炎耀,犀利的眼神。
魏冰泽打一个响指,身后的人拿着一包东西,放到了桌中心。
“大哥难道不想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见魏炎耀动也不动,面容带笑的喝着自己面前的酒,魏冰泽,冷笑一身说道。
“不想!”魏炎耀脸上绽放着好看的笑容,喝着酒,淡淡的说了俩字。他知道,包袱里肯定是雷城各大酒庄的掌柜留下的账本字据,而那字据又都是跟自己有关的,他自然不愿看。
“你这么做是什么目的?”魏冰泽眼神又冷了几分:“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么做,魏府创下的根基,就会被毁于一旦?”
魏炎耀,仍然在笑,依旧在喝酒。轻轻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你说了,我此刻知道。”心里冷笑,怎么可能不知道,清楚的是,魏府的根基是你的,如果,根基断,那么我就能成就另一番事业。
“我希望,你把所有帐目中所得的,都交还于府中。”魏冰泽说的诚恳。后话却放在心里:已经补了很多亏空,却又出现另一些漏洞,漏洞不补,魏府别的产业周转方面肯定会出现别的问题。
魏炎耀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魏冰泽歪着头笑:“我也想交还于府里,可是,都已经被我用。已经没有,你说怎么办?”
魏冰泽咬咬牙:好一个无赖大哥!
“我劝你,不要动,跟那个老头子说这件事情的心思。不然,我不敢保证,在我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会对那个丑八怪做出什么事情来。”魏炎耀说的轻淡。说完,拿起酒又喝了起来。
“你别忘了,她是你的妻子。”妻子二字从魏冰泽口中说出,咬得很重。
魏炎耀站起身哈哈大笑起来,一口酒喷了出去,喷了身旁的麻子一脸。
魏冰泽看着他滑稽的样子,不解。
“好兄弟,你莫不是忘了,你大哥我是什么样的人?”魏炎耀拿着店伙计送来的毛巾,擦着嘴角,表情嘲讽:“妻子?魏府里那么多美人儿,那么多如玉,她宫心蕊算哪一个啊?”放下毛巾,盯着魏冰泽的脸,嬉笑道:“你如果很想要她,我倒不介意把她送给你!”
魏冰泽咬咬牙,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那是你的事!你爱怎么样随你!我还是要把雷城的事情告诉父亲!”
“你请便!”魏炎耀水火不进,无所谓的做了一个,你请便的姿势。
魏冰泽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风雨楼。
见魏冰泽离开,看着桌上的东西,表情变得狰狞,你让我不好过,我也让你生不如死!
一用力,捏碎了手中的瓷杯。
“什么事情,能惹得魏府大少爷如此动怒呢?”不咸不淡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回头看去,一个锦衣绸缎的年轻公子摇着扇子,走了过来。脸上立刻恢复原先的嬉笑色。
“皇甫兄啊,你来了多久?”拿起杯子兀自倒上了酒。
“不久,不久,也就是你和令弟来之前那一会儿来的这里。”话说完,身后的人早已另搬了椅子,另备了酒菜放在了他面前。
“喔?那,皇甫兄有何高见呢?”挑挑眉,有些不快。挥挥手,身旁的人都退了下去。
“据传,魏府中有一块令牌,有令牌便是得魏府。”皇甫文政摇着扇子慢悠悠的开口。
魏炎耀并不回答,只是慢慢从腰间,取下一块东西,递了过去。
皇甫文政放下扇子,接过形状似三角形的铜牌,只见,上面有两个字——魏酒。笑了笑又递了回去。
“魏兄为何只有半块?”
魏炎耀猛喝一口酒,自负的看着手中的令牌:“很快就会有另外一块。”
皇甫文政摇着扇子,等着他说下面的话。
“等娶了那个宫心蕊,另一块自然就会到我手里。”想起魏府那老头子,对自己说的话,想想以后自己就是魏府的主人,得意之情不免溢于言表。
“你每一个月都给我十万两白银,你的忙我自然要帮。”皇甫文政嘴角含笑:“那,你要我此番来帮你什么?”
“在我娶宫心蕊之前,堵住魏冰泽一切和魏府能有联系的途径。”
“这件事,你也可以做到,而且不用费吹灰之力,为何,要我出马?”皇甫文政像一个老狐狸,不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
“我不愿直接涉及其中,留人以口舌。”说完,喝了一口酒。只是这口有点辣,喉咙发涩。
“好!如此之小事,我怎么会拒绝?”放下扇子,对着身后的人,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身后的人领命而去。
“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不过,我有一个要求。”皇甫文政端起面前的酒杯,表情温文尔雅。
“说!”魏炎耀,来了兴致,他能有要求,看来,这事情,开始好玩儿。
“你娶了宫心蕊,魏刚把另半块令牌给你后,那宫心蕊应该对你就没什么用吧?”皇甫文政仿佛说的事情跟自己无关。
魏炎耀点点头,心里忽然开始有点不是味?为那个丑八怪?
“你得到魏府后,就把宫心蕊给我。”皇甫文政喝口酒,继续说道:“我会给你二十个霜城绝色美女。”
虽然在意料之中,却还是惊讶。
魏炎耀正要张口发问,皇甫文政先开了口:“不要问我原因,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魏炎耀也不是傻子,皇甫文政能开口,说明那个丑八怪有什么能用的地方。再一想,反正,在娶她进门之前,有的是时间盘问。她身上真有什么好处的,也是自己先知道,便点点头。
“魏兄果然爽快,那么,为我们合作愉快,一起干这杯!”举起杯子对着魏炎耀。
魏炎耀亦举起杯,同时一饮而尽。
宫禾儿坐在房中靠背椅上,看着窗外,眼神飘忽不定,脑海中全是问号。为什么,阿育会突然不告而别?;为什么,将要成为魏府儿媳的宫心蕊有人敢欺负?;那个救了自己的人是谁?;魏炎耀现在打算干什么?;是三十六计——溜为上计?还是,一路跟随直到找到欺负心蕊的人和原因为至?
使劲,晃晃发沉的脑袋,纠结!
忽然,想起那块大冰山,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对他解释解释,老是这么误会,别扭着,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太难受。
想到这里,起身,就往外走。
“大少夫人”正低头往外冲,一个熟悉却陌生的声音,使得,浑身一激灵。抬头,满眼讶异。
“少夫人,到哪里?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小的就是。”头低低的,好似不敢看眼前的人,话语恭敬疏远:“大少爷吩咐过,少夫人到哪里,奴婢就跟到哪里。”
“青兰,我”张口要解释什么,但是,看到青兰眼中的疏离,冷漠,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生生给咽回去。
站在原地,微闭眼睛,觉得心里发堵,轻轻拍了拍心口。深呼一口气,大步踏过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顷刻间,土崩瓦解,一丝不存。
信任,真的,好难得。
走到五号舍,见房门半掩,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声音冰冷的,宫禾儿几乎没了踏进去的勇气。
缓缓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舍清凉,房中的大小角落,是不同的盆景。盆景都生长的欣欣向荣,郁郁葱葱。房内陈设简单,厅中一桌,五椅。侧室一床,一大书桌。墙上山水画六副,比起在魏炎耀房中看到的景象正好相反。一个简单,清爽;一个奢侈,繁乱。
见,有人进屋,魏冰泽,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眼神中闪过开心和失落一秒,又立即恢复。
“你来有事?”声音冷的,青兰不由后退出了门外五米远。
“我,是想跟你说清情况。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宫禾儿一时不知道自己怎么说才会清楚明白。
魏冰泽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看着宫禾儿,仿佛在说:你说,我在听。
“我知道,我就算是说,你也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我不想你误会我。”没来由的叹口气:“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我被两个坏人追,是你帮我,救我。可是,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为什么会欺负我。我更不知道,我是你们说的宫心蕊。”
抬头,看出魏冰泽的眼神没那么冷,低头又接着道:“我告诉你,我叫宫禾儿,我没有骗你。我不知道,我是宫心蕊,也没有骗你。”眼神有些期翼:“或许,我不是你们说的宫心蕊呢,那宫心蕊另有其人也不定啊。”
魏冰泽冷笑一声,摇摇头:“大哥亲自去见过宫心蕊,他说你是,那就肯定是。”他知道大哥魏炎耀的为人,只有漂亮,绝色的女子,才能入他眼,对于女人,他也绝对不会为了和我赌气,而让自己天天面对一个丑女人的。更何况,他虽然轻浮,但没把握的事,一般也不会轻易做。
“那你的意思是,你还是认为我在骗你?”宫禾儿说的有点着急,这人这么说不通呢?
魏冰泽苦笑着摇摇头:“你快回去吧,你是我未来嫂嫂,虽然还没有正式进魏府,但是,传出去还是会引来闲言。”
“随便你怎么想。”抑郁的看着魏冰泽,眼神复杂。转身,往门外走。
“禾儿”走到门口时,魏冰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一声,禾儿,好像已经漂越了许久,总于又回到了宫禾儿耳中。
雀跃欢欣的扭头,开心的看向魏冰泽。
“我给你的东西,还在吗?”
宫禾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铜牌,使劲点点头。
“带好,莫丢了。”魏冰泽的笑容难得的出现。
“嗯,它在人在,它毁人”宫禾儿又重复着曾经说过的话,还没说完,被魏冰泽打断。
“人比物重要,它不在,你也一定要在。”说完,低头,不再继续看宫禾儿。
禾儿转身,眼中竟然有些发涩。
和青兰往楼下房中走,青兰却在身后停住了脚步。
疑惑的回头看着青兰。
“大少爷说,少夫人的房间已换到了五楼第二舍。”
没言语,点了点头,往旁边走去。
推门进房,抬头,心里一哆嗦。只见房中的靠窗椅上,端坐着一个男子,从侧面看去,正是魏炎耀。
“去哪了啊?”慵懒的声音慢慢传了过来。
宫禾儿懒得理他,径直走到大木桌边,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起来。
魏炎耀,嘴角歪着笑笑,又看向青兰:“少夫人,刚去了哪里?”眼神中已经是不能违抗的狠意。
“去见二少爷。”说的甚是小心。怕一说错,会累及到魏冰泽。心里忐忑。
“噢?去见二弟?”挑挑眉,站起身,走到宫禾儿面前。“都说些什么?”
宫禾儿心里紧张,面上云淡风轻:“没说什么,就是唠唠嗑。不过,他也不愿唠嗑,我就回来。”
魏炎耀伸手,托着宫禾儿的下颚,直视着她的眼睛,笑着慢慢说道:“我那弟弟,我还是知道的,他不像我,他是不近女色的,他话本来就不多。”收住笑,话锋一转,厉色道:“想找男人,我帮你找个七八十个!只要你能应付!想找人说话,我也帮你,我有法子让你累到一句话也不愿意说!”说完,狠狠的放开宫禾儿的下颚。
宫禾儿两颊生疼。拿眼看去,这个怪物还是不是人啊?
魏炎耀,轻轻拍着双手,好像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一阵风吹过,吹乱了宫禾儿头上的刘海,魏炎耀看着宫禾儿头上若隐若现的疤痕,厌恶的别开头。
走到青兰面前,笑容又回到脸上,话语却依旧狠毒:“少夫人,若是哪天再到二少爷房里,或是见二少爷,我就把你往死里打!”说完,离开二号舍。
青兰怔怔的看着宫禾儿。她知道,大少爷最后说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因为,在魏府时,就不时听说被大少爷打死打残的人和事。
宫禾儿看着青兰一脸苦相,心里下了主意,既然已经跟魏冰泽解释过;既然阿育也不知所踪,没在身边,那么,就不能在这么呆这里。这若是哪天栽到魏炎耀手里,后果好像很严重。
晚上——溜!
艰难辛苦的挨到后半夜,看侧间的青兰已熟睡。轻手轻脚的拿着悄悄备好的包袱,猫着腰出房门。刚出房门,一个身影闪过去,难道眼花?
定定心神,抱着包袱,悄声下楼,往客栈外走。
“她拿着包袱?”皇甫文政嘴角带笑,想着宫禾儿的模样,她眼中的不羁和无所谓,心中了然的点点头:“她现在还不能这么走,去吧,通知魏炎耀。”对着报信的亲信吩咐道。
“殿下,您想要那个女人,何不趁这个机会直接掳来?”
皇甫文政摇摇头,笑道:“我要让她心甘情愿的跟我走。我只有要了她的心,才能得到她身上的东西。”
“是,属下领命。”虽然不懂,殿下的意思,但是,只要是殿下说的,都不会错!
看着屋外的月光,嘴角笑意盎然,眼角却是一抹狠毒。轩辕澈!她宫禾儿,最好不要是你看上的女人,不然,我就是把她毁掉,也不会留给你。
出客栈,看着陌生的地方,虽然害怕,但是松一口气,真想大喊:我自由啦!
把包袱,甩到肩头,大步往前走。
凭着印象,踏着月光,找着城门。却失望的发现城门紧锁。看来,只好等天亮。左看右望,等吧!
走到一个低矮的屋檐下,抱着包袱,靠着墙角坐了下来。慢慢的困意上升,人开始迷糊。
“啊”大叫一声,下雨?怎么忽然感觉脸上都是水?睁开眼睛,心,瞬间停止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