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侯爷府秘密进宫不稍一炷香的时间,此时坐在西太后身边的还有殷夫人,如昔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对于宫中礼节略知一二,跟着重华宫的宫婢进入寝宫,一路上战战兢兢,小心谨慎,不敢怠慢。
“民女如昔叩见西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如昔跪拜请安,行大礼可见很重视这次面见。
“抬起头给哀家瞧瞧。”西太后冷冷地命令道。
如昔暗地里深呼吸,让自己努力地平静下来,然后坦然自若地仰起头;但见她香脸均匀,不施粉黛,丽丽娇容,却有倾城之离乱。西太后心事重重,将如昔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起身走近些,缓了缓之前的态度,轻声问:“你就是如昔?”
“回禀西太后,民女正是如昔。”如昔淡笑一声。
“起来说话吧。”西太后客客气气地说。
“谢太后。”如昔站起来差不多与西太后一样高度,但是轻纱将她婀娜的身段塑造的格外诱人;西太后一眼就喜欢上她,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她的笑容明显和悦起来,如昔心里咯噔一沉,对于突变的好感有些受宠若惊。
西太后看了一眼殷夫人,说:“夫人,你不是说要当面感谢如昔救了你侄女吗?”
殷夫人自然听出西太后话中有话,于是站起来走向他们,笑着说道:“是啊,如昔姑娘,我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番医术,将小姐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
如昔当然听得出殷夫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故意笑了笑,说道:“夫人严重了,民女在府上打扰了这么久,既然有能帮忙的地方何不出手帮忙?再说了,如昔也是与小姐投缘才会尽心解救的。”
“听说,你用龙草救了小姐?”西太后试探地问。
如昔谨慎地答:“龙草?呵呵,太后这么说,如昔不明白,如昔找的不是龙草,而是找了一位高人,他说此丹药能救人性命,于是如昔干脆将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还能误撞解开小姐身上的毒素,须不知小姐真是佛祖保佑,一吃就见效,现在已然完好无损了。”
“高人?还有什么高人?”西太后思虑地问:“如昔姑娘真是深藏不露,没料到背后还藏匿了高人。”
“西太后说笑了,如昔身份特殊,认识的人也颇为广泛。”如昔朝着殷夫人挤了挤眼眉,似笑非笑地说:“夫人应该是清楚的,如昔不过是一个歌姬,在琼仙居这种地方来来往往认识人的那可真是无奇不有;记得有一次琼仙居有个姐妹生了病,好像快要死了,妈妈找了好多大夫过来治疗都说没有救了…然而,有个人经过琼仙居落脚的时候看到姐妹的情况便自信满满地说能治好,所以妈妈才让此人大显身手,果然,不出三日,姐妹的恶疾突然间就好了,到现在还生龙活虎呢。”
“如此说来,你是让那个人救的如兮小姐?”殷夫人反问:“这就怪了,你说的那个人又没有见过小姐,他怎么知道如何救人?”
“这就是高人和一般大夫的不同之处啊。”如昔卖了个关子,嗤笑到:“夫人,如若他跟太医或者府上那些大夫那样,又怎么可能救得了如兮小姐。”
“不错,高人就是高人,必定有过人之处。”西太后点了点头,赞同说道:“这样吧,你且留在侯爷府,将这个高人请来皇宫面见圣上,将有些事情说明了,以免让侯爷蒙上不白之冤。”
如昔自知火候已够,于是说道:“其实民女今日也是想为侯爷的事情求情,实不相瞒,是民女多嘴,一时口快说只有沙邺族的龙草才能解救小姐。”
“看来你知道的事情也不少。”西太后想了想,说:“一个歌姬能做到像你这般聪明也真是难得了,也难怪,你够资格留在万俟侯身边。”
“西太后,民女一心只为侯爷,并未心存非分之想,民女有自知之明,当然明白侯爷和自己的身份悬殊,可是今天听到太后这么说,民女纵使有天大的委屈也顿觉明朗。”如昔装模作样地感激哽咽。
殷夫人与西太后不同,她打从一开始就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当然也是因为之前的冲突,她对如昔越发的怀恨在心;西太后听到她楚楚动人地诉苦,明白一个女人的艰辛,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救了如兮小姐,冲这一点哀家就该赏赐你,这样吧,你与如兮小姐名字相似,读起来也绕口,今日哀家就赐你‘玉汐’二字为名字,将你歌姬的户籍改在侯爷王府中,以后你就是侯爷府的人,任何人都不得轻易动你,有谁对你不利,就是跟哀家过不去。”
如昔惊喜若狂,扑通又跪下:“玉汐感激不尽,谢太后赐名。”
“西太后…”殷夫人愕然地提议:“她怎么说都是歌姬,虽然有功也不至于让太后您如此厚爱…”
“知道为何改为‘玉汐’吗?”
玉汐顿了顿,抿嘴不吭声。
西太后意味深长地说:“被灭的岄岈国曾经有个玉汐公主,哀家见过公主小时候的模样,乖巧极了,只可惜啊…她父皇刚驾崩,国**乱四起,被沙邺族和其他邻国趁虚而入…这个可爱的小公主自此下落不明…”西太后亲手扶起玉汐,睇着她,凝重地说:“今天看到你,哀家不知道怎地就会想起这个小公主…”
玉汐双手一抖,颤声地说:“玉汐怎能与公主相比。”
“哀家当然知道你不是她,不过相似的人哀家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所以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西太后眨了眨眼睛,含笑说:“你在侯爷府住着,哀家绝对不会亏待你。”
“多谢太后。”
“殷夫人…”
“老奴在。”殷夫人恭恭敬敬地应声。
西太后斜眼瞪着她,厉声说:“哀家跟这丫头投缘,你要好生伺候着,不要再把什么歌姬不歌姬的字眼挂在嘴边,歌姬难道就不是人吗?歌姬也是爹妈生养,有血有肉的人。”
“太后教训的是,老奴明白。”
“明白就好。”
殷夫人低声下气地杵着,她悄然无声地瞅了一眼玉汐,岂料对方正得意洋洋地盯着自己,看到殷夫人的窘样,玉汐顿觉得可笑,然而这一笑,却深深地刺中殷夫人的心,她咬牙切齿,不动声色地将玉汐恨进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