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两个小时,节目结束,两斤的洋酒被香颂喝的一滴不剩。
她打了个咯,一口酒味,脑子已经开始觉得天旋地转,这会儿才清醒过来,过去自己所谓的千杯不醉,那是指啤酒。哎,出门在外,喝个酒也会水土不服啊。
武安猫着眼看她走蛇步,左一扭右一拐,就是不肯让人扶。裙摆也跟着晃来晃去,像绽放的花。
他忍不住想要骂她:“童香颂,你丫就不是女人。”喝酒比男人都猛,性子比驴子都倔。
她回头,双眼特迷离的望他,眼里还没找到焦点,影子跟万花筒似的,华丽丽的转呀转,“我当然不是女人。”她又指了指自己说:“我还是女孩。”
他头大,说:“你TMD真难缠,拦出租车回家了。”
她哦一声,又打了一个咯,歪歪斜斜的站马路边,不停招手,跟招财进宝的机械猫似的,一只手上下做匀速运动。
终于来了一辆空车,武安一脚把这只醉猫踹进了后座,自己做前边,不忘交代一声:“请把后面的门都锁好,窗户开一半给她透气。”
不久,车子把他们载到了小巷。
香颂被车弄得越发晕头转向,一股子恶心往上翻涌,一下车,整胃的酒水零食全给吐出了出来,贡献给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武安赶到她身旁,特无奈,一双手跟砍了没区别,只能是口头关心,“喂,你没事吧。”
她朝他摇了摇手,继续大吐特吐,直到胃里都干净了,才从自个身上摸出纸巾擦嘴,清香扑鼻,让她跟那菩提树下顿悟的释迦摩尼一样,心底一片清明,大脑依然浑浊。
瞅瞅被她吐掉的这些个银子,肩膀,一耸一耸,全身抽搐。
“童香颂,你没事吧,别吓我!”武安觉得有点不对头,走的更近些,朝她脸上看去。
她的侧脸被院口的路灯染成昏黄的微亮,泪水泉涌,一行行滑过皮肤,像小溪,流下巴那,一滴滴的跌下,落地上,无声无息。
“香颂……”他无意识的念她的名字。
她听到他叫她,猛的一下,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哇啊啊啊。”她哭,她闹,却不敢喊那个人的名字,不敢说自己失恋的苦闷,因为她的恋情从来没有开始,也绝不可能会开始。
户口本上,她是女儿,他是父亲,一辈子都会如此。
武安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和洪水泛滥的哭声给吓傻了,像见一会喊疼的机器人那般稀奇,僵那儿好半天,手被弄疼了都没反应过来,问的前所未有的温柔:“香颂,你到底怎么了?”
香颂松开他,一脸悲催,泣不成声了:“武安……酒全给吐了……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着浪费了……心疼啊……”
他一听这回答,差点没中风瘫在地上,“你就为了这酒,哭那么伤心啊!”
她点点头,还是自顾自的哭,越哭越厉害,跟五岁那年,自己被童奕磊抗着上车离开奶奶,离开西坪一样。那时,她知道再也回不去了,这时,她也知道,心里燃烧的生生不息,永远到不了彼岸。
想着想着,她又一头栽他怀里,那至少温暖,于是死死搂住——夜晚巴黎的小巷传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童香颂,我的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