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莲京去买一处带温泉的宅子,定然不是难事。
数十天后,殷无恨终于醒来,他醒过来时,果儿正含着一口参汤要给他喂进去,结果刚俯下身,就看到他睫毛一颤,乌玉样的眼眸就睁了开来,她对着那乌黑的眼珠子,一时愣住,咕咚一声就将嘴里的参汤都咽了下去,结果险险呛了一下。
她瞪着眼,来不及反应就被紧紧抱住,然后听到一声低哑而颤抖的告白:“我爱你。”
沉重而亘古的三个字,似乎没有比它更直白,更诚实,更深刻的话能表达他的心情,他含着喜悦和失而复得的满足,以及得偿所愿的幸福吐出这三个字,却不知因此将呛咳不已的少女震得傻住,以至于让他轻易地吻到,甚至翻身压到身子底下去。
他总喜欢在她身上蹭,让两人的温度相互交融,贴着另一个生命,而不会觉得不安的感觉,真的非常非常好。即使有一天,她真的要杀他,他也不会反抗的。
他想到先前的那个迷迷糊糊的梦,心口一阵冰冷,似乎还带着金属刺进去的温度。那样冰冷的温度,让他痛到骨子里都难以忘记。
然后,连带的,想起果儿能帮他解蛊的事情。
他的唇从她唇上转到她的耳根,低低道:“果儿,如果我会心疼,会害怕,你能不能不要伤害自己?”
果儿被他说话间呼到颈边的热气弄得发痒,缩了缩脖子,听到他的话,好笑道:“傻瓜,你以为我是谁?我当然不会有事。”
“万一呢?”
“不会有什么万一的。我保证,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嗯。”他在她颈边又咬了一口,心里将她的话牢牢翻译成自己想听的话记住。
果儿又缩了缩脖子,暗道:无恨似乎非常喜欢在她脖子上磨牙啊。
莫非她脖子上的肉非常鲜嫩?让他想吃不能吃,只能以此聊解馋意?果儿很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
想完觉得好笑,颈部动脉这样危险的地方,她都已经习惯暴露在殷无恨面前了,如果哪天被他咬破了吸血,她恐怕都不会意外。
鬼门。
玉阶之上,纬纱静静地飘,依旧是妖娆妩媚的声音,此刻却带着点冷意。
“青云派?”
“是!”
“他是傻了吗?殷无恨是我好不容易放到她身边去的,谁准他杀了?”
“属下知错!”
“一群蠢货!杀了殷无恨,花果儿哪里还会去练什么武!”
“属下知错!”
“哼!知错就够了吗?”一字一顿的话,明明拖得很长,明明是慵懒闲适的调子,却让人不寒而栗,更令大殿之下跪着的人生生打了个寒颤。
“请门主惩罚!”
“呵!自然是要罚你的。不过,那个小侏儒,竟然胆大包天地想嫁祸青云派?谁和你们说了可以去招惹青云派了?”
“属下不敢。”
“不敢?做都做了还不敢?”上扬的调,嘲讽的腔,大殿之下跪着的人却开始隐隐地颤抖。
“自己去刑堂领罚。反省失败,再考虑之后的行动。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是!属下谨遵门主教诲。”黑衣人恭敬地低头行礼,径直退走出去。额上冷汗尤未干透。
“门主,难道您还怕了那青云派不成?”
“多嘴!”他就是怕了又如何?青云派本就不是他的兴趣所在,何必去招惹个可怕的敌人?
“门主!”那声音似嗔似怨地唤了一声。
“青,你越来越放肆了。”那好听的声音去了几分妖气,淡淡斥了一句。
“属下不敢。”
又过罢几天,殷无恨休整完毕,完全恢复健康,几人再度开始收拾包袱准备上路,果儿自然是坚持要去莲京过夏天的,而枫美人因为没伴,又不愿意和墨非寒一道上路,所以决定暂时放弃西大陆之行,和果儿一起去莲京遛遛。
上了路,是要用马车的,至于为什么不使用飞剑,那自然是因为枫美人只有理论没有实践,御剑术根本就半生不熟,若要一次性搭上这么多人,铁定摊平。
所以自然要一辆大马车。
一行人里就果儿一个女的,让她颇不自在。好在那个墨非寒貌似个大男人主义,从买马到买马车,都是他去处理的。看他利落熟练的样子,果儿怀疑他是不是西大陆的人,这样想着便凑到枫美人身边:“那个男人,他是不是西大陆的男人?”还挺有用的样子呢。
枫美人很认真地想了想:“我醉糊涂了,没注意到。”
果儿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枫美人回以无辜的眼眸。
“你们就那一次吗?”往后的那些日子都那么安分?
枫美人嗔她一眼:“你当我什么呢?衣装整齐,盖棉被纯聊天!”
“是吗?”果儿怀疑地瞥他一眼。然后偏开头,靠向身后的殷无恨,一手撩起马车纱帘,车窗外天色有些暗了,这么连赶了几天的路,也不知还有多远的距离。
是夜,没能赶到下一个城镇,几人只能露宿荒野。
果儿和墨非寒一起猎了些野兔野鸡什么的,枫美人和殷无恨架起了篝火架子,点妥了火。当果儿和墨非寒拎着清理好的食材回来时,殷无恨连串肉的木杆儿都弄好了。
吃完饭,枫美人不知从哪变出一小瓶酒,拉了果儿就要一起喝。
果儿摆手:“不要。”她又没什么烦心事,做什么要喝闷酒?何况就,她很少喝酒,还不知酒量如何。只不过枫美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还是个喜欢和人拼酒的酒鬼,所以不依不饶地拉着果儿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