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朱漆大门前,她也不敲门,直接翻墙进去。
走过碎石小路,绕过假山,直奔木屋而去,木屋的门是半掩的,她一把推开,费老盘坐在屋子中央,面前的小案几上摆着两个杯子,一个酒壶。
果儿毫不客气地过去一掌拍下去,小杯子都跳了几下:“费老!你都不会来主动教导晚辈的吗?”
费老乐呵呵地抬头看她:“你这不是没事嘛。”
果儿气呼呼地满地找蒲垫,又找到了一个,然后摆到自己旁边,让无恨坐下,自己也一并坐下。抓起桌上的酒壶就往杯子里倒,金黄色的液体在白玉杯中被衬得非常剔透而诱人,果儿刚想端起杯子喝下去,却被旁边的殷无恨一把捉住手腕,手中杯子方向一转,就到了他嘴边,他一仰头,就将杯中之物饮尽。眉尖微微一皱,松开手,果儿撇撇嘴,自己又倒了一杯。
这回他没有再横插一脚来夺杯。只是果儿一口灌下去,才知道那不是酒,而是茶。切!连杯酒都不让喝。
果儿放下白玉小杯子,看向对面淡定品茶的费老:“说吧,这些天都是什么情况?”
“巫长一位是特殊的。”
“嗯。”
“你可以介入朝政,虽然没有先例,但他们不能阻止你。”
“没有先例?那你们原来是干什么的?”
“祈福。”
“我不会。”
“我知道。”
“那你干嘛让我做什么少巫长?”
“青鸟会。你的那只非常温顺。”
温顺?果儿想想那天见到的那个美艳而火爆的少女——相比较而言,她的那只青鸟确实比较温顺。
“要怎么做?”
“到时候我再慢慢教你,其实所谓天道,并没有多大的效果,无法弭平这个国家的争乱,我最希望你能做的,便是让这个国家安定下来。”
那真是个任重而道远的任务。果儿撇撇嘴,又灌下一口水。殷无恨又举起壶,为她的杯子斟满茶水。
“我尽量吧。”她放下杯子站起身,“朝中有什么人是我可以用的吗?”
“有,教导过小王女的太傅。古正风,古大人。”
“没有别人了?”这也太贫乏了吧?看来她得自己去扩展了。她回过身,向门外走去,殷无恨立即跟上。
随意晃荡了一天,第二天天没亮,果儿就被殷无恨叫起来。她决定要开始上早朝,但没想到,早朝会这么痛苦,天还没亮啊,让她这个喜欢赖床的人情何以堪?
取出马车,驾一匹马,果儿在车上想再眯一会,只是四海客栈距离祈皇宫实在不是很远。转过出了两条街便是祈皇宫大门,只好打消这个念头,索性撩起纱帘观看外面的情况。
官员们上早朝的车马轿子也多了起来,皇宫的五扇巨大铜钉镏金门已然在望。这样的胜景,上回匆匆来去没有细看,这下要看,却掩在黑暗之中,黑漆漆一片,像一只蹲踞在黑暗中的巨兽,让果儿心里颇有几分不舒服。
突然,她发现那些官员们已经分流,在东西两个最侧的小门前下马下轿,果儿纠结起来,她要走哪边?殷无恨把车停在一边,拉开马车小门,就看到果儿咬着拇指埋头苦思。
眼见得人都快没了,果儿头上滴下一滴冷汗:感觉到殷无恨的目光,她看过去,满眼无辜:“无恨,我要走哪边啊?”
“东便门是文臣走的,西便门是武将走的。果儿要往哪边去?”
果儿想了想,自己应该算是文臣吧?便道:“往东便门去。”
殷无恨又驱动马车,一直到东便门停下,自己先下了车,又来扶果儿。
文武百官见到陌生的马车驶到东便门前已是大为惊讶,议论纷纷,此时果儿一下车,倒一下静了,纷纷恭敬的打招呼,让出一条道来。
果儿客客气气的和大家打招呼,微笑,点头,说着“大人好,大人请”之类的客气话,只因她实在不认得谁是谁,虽然其中有些人在那天的大宴之上有过一面之缘,但她真的没什么映像,她对陌生人,都不会花心思去记的。
不过,就算都对不上号,她也能从容应对,只是要小心一些便是。回去就叫人把这里的朝官身份关系之类的资料送来,她恶补一下。
正和气应酬之际,突然人群中有小小骚动,一个衣袍藏蓝的中年女人挤了出来,好像跟她格外亲近些。走到她身前,二话不说,跪伏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用格外发自肺腑,诚恳响亮的声音说:“少巫长大人,小人给您老请安了!”
果儿心中大惊,她已经老了吗?她认识她吗?她们很熟吗?她怎么完全没有映像?
幸好身边殷无恨小声在她耳边提醒:“是礼部侍郎康无。那第一个给你送礼的人。”
第一个送礼的人她知道,但是谁送的,她还真不知道。忙双手虚扶:“不敢当,不敢当,大人快快请起。”
果儿环顾四周,官员们都面容诡异,四周投到那蓝袍女人身上的视线各个不同,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讥诮的,也有不屑的。
这时一个五大三粗,面容黝黑,身穿朱红服的四十多岁壮年女人冷冷哼了一声,说:“无耻之尤!”
果儿看过去,囧了一下,双手一拱:“在下冒昧来此早朝,还望大人多多指教。不知大人是?”
“下官古正风,位为太傅。”
“原来是太傅大人,久仰久仰。”果儿干笑,原来这个人就是古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