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影见殷无恨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看向床上晕头转向的花果儿,喃喃道:“就这么相信那个从鬼门里出来的小子吗?”
“嗯。”她翻了个身,应道。实际却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非影吗?”
“是,是属下。”
无恨这几天很辛苦吧?她想问,但又问不出来。
“非影,帮我照顾无恨。”
“是。”
“头好晕,我先睡了。”
花非影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纤细身子,敏锐的直觉让她知道,她的小姐对她,并没有全然的信任,应该说,除了在那个殷无恨面前,小姐对谁都怀着几分戒心。或许不是她故意的,只是身体本能地防备。
虽然背对着自己,却无法放松身体。
小姐不是在教主的宠爱中长大的吗?小姐不是才九岁吗?虽然有着成熟的身体,但她的心理年龄再成熟又能到什么程度呢?她明明没有受过什么背叛,为什么会对人有这么深的戒心?
花非影看着那背影想了很多,但那些念头都只是从脑中划过,并没有留下痕迹。作为主人的影,她不需要感情,她只要负责保护主人,执行主人的命令就好。
她移开视线,粗犷而俊美的脸上却现出一种茫然的神色。她的主人赐予她姓名,赐予她生日,她也不该觉得她特别,不是吗?
帘外的门被轻轻推开,殷无恨手里拿着个小盒子闪进来,转身合上门扉,掀开隔帘走到床边,将小盒子放到床头,轻轻摸了摸床上人儿的额头,花非影甚至清楚地感觉到果儿的身体一瞬间放松下来。
原来,只有他可以吗?
坐在床边的殷无恨这才拨冗抬头看她一眼,道了声:“谢谢。”便又低下头去,专注地看着床上卷着被子睡着的少女。
花非影低低道:“我的责任。”说罢一闪身,就在房内消失。
当果儿醒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床边的殷无恨,也看到他眼睛下方淡淡的青黑,唔……没睡好?她伸手拉住他的手,想将他拖到床上来睡一会。殷无恨却挣脱开来,从旁边端起一碗粥,鱼肉粥散发出香甜的味道,可惜果儿身体暂时罢工,五感全失,一点胃口都没有,刚想来一场拉锯战,殷无恨薄唇轻轻一启。
“吃完了有礼物。”
果儿哀怨地看他一眼,就不能先给她看礼物吗?他从哪里学来的利诱?
殷无恨舀起一匙粥递到她嘴边,她乖乖张嘴吃下去。三两下吃完,眼巴巴地看着转身放碗的少年。
“无恨,是什么?”
他再回过身时,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他打开盒子,里头大大小小,宽的细的满满一盒子的额饰。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盒中。
果儿看得不甚清楚,伸手抓了一个凑到眼前细看,迷迷蒙蒙的眼中光芒一亮,舌头虽然打结,却还是忠实地表达出她的喜欢:“好看!”
她抓起另一个,又叫了一声“好看!”
再抓,再抓,每一个都很好看。
总共有十来个,每一个的共同点就是会垂及眉心,而眉心处的饰物正好大得可以遮住她那两片花瓣。
她随手挑了一个,是一条紫色缎带,中间束紧,在眉心的位置镶嵌着一枚淡紫色宝石,她手拎着缎带两边,往脑后一系,差点打成了死结,殷无恨从她手上接过缎带,在她脑后撩起一部分头发,轻轻系成一个蝴蝶结。
果儿摸摸额头上的那颗淡紫色宝石,点点头:“嗯,很好。去问问费老,我到底怎么了。”
说罢就要起身,却被殷无恨按倒:“她说没事。”
“那这种情况还要几天啊?”果儿很委屈,身体的状况很让人郁闷。
“好好休息。”
果儿翻倒在被中,闷在被子里。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九天,第十天早上,果儿一起身,觉得神清气爽,顿时觉得天也蓝了,水也清了,空气也香了。
当无恨端着食物进来,脚步声还没到门口,她就一步跳下床,蹦到梳妆台边,略一运功,白皙的额头上,两片艳红的花瓣浮现出来,她摸摸那两片花瓣,对着镜子咧嘴笑了笑,庆祝自己终于脱离苦海了。
她现在可要加紧脚步,快点抽出时间去子午山找青云派。
当殷无恨进来时,就看到果儿在梳妆台前拿着条链子比划来比划去。
他上前一看,镜边一个小盒子正开着,她手上拿着一条银色细链,眉心处缀着粉白色的毛绒,毛绒之下是几根细细的银锁片。
他放下托盘上前,从桌上拿起一柄梳子,细细地为她梳理头发,他的手很巧,几下就将她满头青丝盘起一半,以一条白色缎带系住,发丝还留下一半和长长的缎带一起披在肩上,然后,他拿着那额饰端详着她,挑了个角度戴上,她一动,那些银锁片就一晃一晃的,她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异常地很可爱。
果儿得瑟了一会,猛然想到这里是女尊世界,这个打扮让她看起来更加柔弱,她惋惜地朝镜中又看了一眼,纠结半天,又把小盒子抱到怀里想另外挑一个额饰。殷无恨却伸手过来,将她的小盒子收起:“就这样吧,很好看。”
女为悦己者容嘛,所以果儿就决定不换了,直接找了一袭白袍换上,腰上束一条淡蓝色腰带。
她一把拉起殷无恨的手举步就往外走,她要直接到费老的府里去找她。
毕竟费老是过来人,总该有些经验可以分享吧?何况,她昏昏沉沉这么多天,那没良心的家伙都不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