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拳的许凌霄捂着鼻子,被梁冬冲上来的力量灌退了好几步,妈妈和悠悠忙跑过去扶着凌霄,血从凌霄捂住脸的指缝里流出来,悠悠话语冷冷地问梁冬:“梁冬,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至于你发这么大火?”凌霄妈妈取来纸巾帮凌霄擦着鼻血:“冬子,你和凌霄从小一起长大的,有什么矛盾,可以坐下来谈,先消消气。”凌霄抬头看着梁冬,眼神里满是疑惑:“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和叶淑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这样替她出头,我做什么了?怎么伤害她了,分手是她提出来的,你凭什么说我伤害她了?”梁冬面对三个人的质问,怒火渐渐平息下来,跌坐在沙发上,但是此时的梁冬还是有酒精在作祟,心情无法平静:“记得你当初追求淑惠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如果你不是认真的,不要去招惹她,她跟你以前接触过的女朋友不一样,这是有过切肤之痛的女人,全世界唯有你没有资格伤害她。’凌霄走到梁冬面前:“我伤害她?这些天我邋遢成什么样?你还没看到吗?”在一旁一直观望的悠悠见梁冬如此,心里很是不痛快:“梁冬,你是什么居心?我们家感情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叶淑惠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样维护她?不会是你甩不掉的前女友吧?干嘛急着往凌霄这推?”悠悠刻薄的话语再次激怒了梁冬。
梁冬激动地站起身:你们知道什么叫忍无可忍吗?你们知道什么叫大爱吗?那样为你们付出过的淑惠亲眼见了你们的床上戏,你们连一点歉疚之感都没有,还在这恶语侮辱她。许凌霄,你不是一直问我和淑惠是什么关系吗?你知道你的儿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你知道盼盼的骨髓干细胞捐赠者是谁吗?如果没有淑惠,你们的儿子此时还会站在这里吗?
2010年八月初的一个晚上,许家的人被梁冬口里道出的“医学秘密”击倒了,如一枚投入许家的炸弹,所有人都被轰的头昏、耳鸣、哑了声,第一个被炸的“面目全非”的是悠悠,浑身发软的瘫倒在地上,卷发散披下来,匍匐在地上,左手紧捂住要哭出声音的嘴,身体因为抽泣而颤抖着。凌霄妈妈走到一直站在墙角的盼盼身边,抱住了已经开始懵懂人生的盼盼。
凌霄揪起梁冬的衣领:“你把你说的话再说一遍,淑惠什么时候见了我们的床上戏?”不等梁冬说话,悠悠站起身:“凌霄,都是我的错,你别问梁冬了,是我导演了和你的那场床上戏,天,我都做了什么?”说不下去的悠悠泣不成声。
梁冬:你别揪我的衣领了,我是揪你去见淑惠的,她还在饭店等我。
凌霄抓起外衣:走,我们现在就走,悠悠你做了什么,自己去跟淑惠解释,人活着,要有起码的良心。
悠悠狼狈地点头:我,我跟你们去,我是个罪该万死的人。
三个人刚走到门口,妈妈叫住他们:“等我一下,我也去,我亲自去把这个可怜的孩子领回家来。”盼盼也跑到门口:“我也去。”
凌霄发动了车子,载着众人飞驰在夜幕下的哈尔滨,赶去见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到饭店的门口,凌霄和梁冬下车就跑了进去,服务员告诉他们;饭店已经快打烊了,所有的客人都已经离去。凌霄拨淑惠的手机也已经是关机状态。
失魂落魄的许凌霄回到家里,彻夜未眠的伫立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干净的窗玻璃上浮出稀薄的淡淡的灯光,回忆慢慢的堵死凌霄每根还能思考的神经,学校门口初见淑惠时的疑惑,梁冬一直闪躲的话题,淑惠第一次抱着盼盼喃喃自语的表情,所有的一切现时想起来,都应对了合适的理由,这理由令许凌霄对自己痛恨不已,在此之前,甚至怀疑过淑惠的感情,回想盼盼生病时的情景,梦魇一般的日子终于过去了,那六个月的时光仿佛一瞬间似地远远的落在后面了,其实哪里是一瞬间!那段时间里有多少流着血和泪的日子啊。温柔善良的淑惠隐藏了对自己的来说应该匍匐感恩的真相,她不为图报,只是静静的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身边所有的人,她把人生经历的悲痛都压制在自己的世界里,真诚的馈赠给每个人会心的微笑。
许凌霄看看手表;凌晨四点五十分,他给李刚打了个电话:“你现在马上起来,动用一切可能活动的范围,找熟人,托关系,查找你叶姐的住处,各个酒店、宾馆、洗浴,听梁冬说她们三个人一起来的,登记住宿的名字应该是;关海燕、叶然、叶淑惠,你先查着,我马上到酒店。”
七点左右,李刚兴奋的闯进凌霄的办公室:“许总,找到了,在道里的一家酒店,她们开了两个房间,叶姐自己一个房间,是我一个公安哥们帮的忙,他们找人好找。”凌霄心头一颤:“走,现在就去找她。”
开门的淑惠刚刚洗过脸,一身充满活力的运动装打扮,长发有点凌乱地披着,消瘦的脸庞衬着惊讶的大眼睛,看着站在门外的许凌霄;满是褶皱的西服,英俊的脸上因为没刮胡子的原因,显的粗犷起来,眼神里似乎有廖寞,有慌张,有祈求,看着眼前瘦弱的淑惠,他欲有所歌,有所鸣颂,他想开口说话,但是声音没走出喉腔以前,眼睛已经被泪水灌满。就这样两个人在彼此的泪水中凝视着,似乎看到了许多过往的景象,茫然而确切的真实。
淑惠把门开的更大一些:“进来吧。”凌霄没有像往常那样上前去抱住淑惠,而是乖乖的跟在淑惠后面,走进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淑惠打开床头柜旁边的小冰箱,启开一罐可乐,递给凌霄:“喝点吧,凉快凉快,看你额头全是汗珠。”凌霄接过可乐仰起头一饮而尽,两大颗泪滴流过眼角流到耳畔。淑惠见状紧张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落了泪,淑惠已经猜想到因为什么了,看来梁冬把捐献骨髓的事说了。凌霄放下可乐罐:“去叫叶然和海燕,去我的酒店住。”
淑惠:不用了,今天叶然进完货是要赶回去的。
凌霄:你不能回去,妈妈说叫我把你带回家。
还是那个霸道的许凌霄,正如淑惠以往了解的那样,他认为对的,不容别人反驳,虽然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语,但那两大颗泪水已经涵括的所有的感激。
淑惠:你先别急,我们彼此都要好好想一想,半路夫妻所要面对的现实问题很多,我觉得我们之间光有感觉和好感是不够的,如果不谨慎的审视彼此的优缺点,那么就是走到了一起,也还是要分开,到时候伤害到的不止是感情了,而是对婚姻生活的再次失望。
凌霄:我爱你!我现在只有这个词是能说出的理由,别的我什么都理不清了,唯有这个理由使我在你面前还知道我是许凌霄,我还活着。
淑惠:你先回酒店上班吧,我跟然然去订货,晚上要是有时间,我会去找你。
凌霄欣喜地抬起头:“真的吗?知道吗淑惠,我都不敢看你,你身上的光芒太耀眼,照着我卑微的自作多情,在你面前我已经不怕灼伤,不怕伤自尊,你笑我厚颜也好,唾弃我曾经的滥情也好,但是我以我的人格承诺;从跟你好的那一天起,我就没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淑惠听了此番话,转身走到门口把门拉开,对凌霄撒了认识他以来唯一的一个谎言:“你先回去吧,我晚上联系你。”
望着凌霄离去的淑惠,心里清楚的意识到;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许凌霄是个可以依托终身的好男人,自己对他也真正倾心的付出了感情,可是悠悠怎么办呢?他们曾经那么相爱,那么令人艳羡,虽说如今已经时过境迁了,但是感情真的能够一笔抹掉吗?
黄昏时分,夕阳火红的映着北方这座繁华的城市,天气热的令人倍感无力,忙了一天的三个女人,把大包小包的货物送到货站后,都舒了口气。淑惠打断两个争执要去吃什么的妹妹们:“趁着天没黑,我们先回去吧,我刚才给你们买了不少吃的,够你俩吃的了,我先开一段,累了海燕再接着开,到家我请你俩吃烧烤。”海燕不依地叫着:“嫂子,忙活一天了,怎么也得黑叶然一顿大餐啊,再说你就这样走了吗?不多呆几天啊?见过许总了吗?”淑惠笑笑:“早晨见过了,他这几天也忙,我们先回去吧,咱俩都出来了,店里不少事情呢。”
海燕不再多问,跟叶然在车座后面拆开淑惠买的食品,两人叽叽喳喳的连笑带闹的塞满嘴巴。开着车的淑惠,过了高速收费口,就拿出手机,按了关机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