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崴了,你帮她看看。”
祁墨并没有去附和司仁贵的无聊言词,而是在一边供人休憩的小床上,将丛笑给轻手轻脚地放了下来,让她舒服地平躺着。
怀中蓦然一空,身体的分离,心也突然空落起来,无端滋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莫名情感。
司仁贵对祁墨的行为很是鄙夷,觉得这人是在装腔作势,“动作这么轻,分明是想要博取人家的好感。”
这话,多少带了点酸味。
丛笑被司仁贵的言语调侃得有些窘,但是她跟司仁贵不熟,不好明目张胆地叱责他,只能将这份不甘连着口水一起咽下去。
司仁贵见这一对夫妻似有默契一般视自己为空气,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悻悻然地上前,见丛笑脚上的鞋,连脱都没人脱,不由冷哼一声,“帮你老婆脱鞋子。”
丛笑这样起身自己脱,却被司仁贵一下子给按住双手,祁墨眯起细长的双眸来,眸中暴风骤雨一般袭来,司仁贵讪讪地收了手。
祁墨示意丛笑不必起来,他代其劳。
他动作轻柔地脱掉了丛笑脚上的那一双鞋,她白皙的脚腕处一片红肿,但是她的脚趾头晶莹剔透,看上去粉嫩可爱,宛若上好的羊脂玉一般,令人爱不释手。
不过这个当头,他也没胆去把玩她的脚趾头,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祁墨不情愿地退让开来,将位置让出来给司仁贵,司仁贵虽然手上捧着丛笑那只受伤的脚,然而却饱受祁墨眼睛毒辣辣的光芒,祁墨这分明是觉得自己占尽了便宜。
他心里仰天长啸,他可是医生,这是他的天职,居然在祁墨心里,是如此的猥琐不堪,真是太过分了。
心里有异议,但他也没有胆量跟祁墨叫嚣对峙,梁孤简那个小人可是不停地跟自己灌输这个人的可怕行为,心眼还极小,得罪他的,多半是睚眦必报,还是不要为自己多树立一个敌人为妙,人家可是有夫之妇,不值得的。
司仁贵的心里在泣血,可是祁墨根本就没有察觉。
司仁贵硬着头皮给丛笑崴了的脚仔仔细细地做检查,被人盯着看病的时间真的很磨人,害他也不专心。
祁墨一下子就不耐烦了,没好气地开口,“庸医,到底怎样了?”
庸医都出口了,司仁贵也跟着没好气地道,“很严重。”他是故意的,谁叫祁墨不给自己好脸色。
其实,他老婆的伤并不严重,不过由于孕妇的身份,很多上好有疗效的药不能用,万一副作用到孩子身上,就不好办了,自然愈合的前提下,好得肯定比正常人要慢上很多。
他说严重,无非也是想要趁机吓唬教训下祁墨,没想到这一出口,首先让丛笑的脸色白了几分,她并不觉得自己情况很严重,但是司仁贵说得又是一本正经、振振有词,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她忽然之间,心里没了底了。
丛笑略略低头,额前几缕细碎的发,扫过眉眼,将她的神情半掩了去。
她有些担心地望向自己那只受伤的脚,眉头越蹙越紧。
在车上祁墨那番关怀的话,又在耳边似响应情景一般地回放了起来,之前还可以选择漠视,如今回放,却更是讽刺。
她先是一只手伸出去拢额前的发,拢至耳际,垂了下来,再拢至耳际,又垂了下来,最后,她不再去理会那几缕永远都拢不上的碎发。
怀孕后,她的头发长得特别快,又听人说怀孕后不能去理发店,她只有自己动手修理起自己的头发起来,虽然形状还是照着原先的,但还是多少手法不甚熟稔,有些瑕疵,也是在所难免的。
祁墨先是一愣,继而微微挑眉,他声音不大,却是坚定有力,“怎么个严重法?”
丛笑的嗓子有些涩,清了清嗓子,眼睛又黑又亮地看向司仁贵,也跟着问,“怎么个严重法?”
祁墨刚才的这句问话,倒是让她的心渐渐地安稳了下来,不管怎样,她都要冷静,若是真的眼中,她也只能遵医嘱,别无他法。
司仁贵对于他们两个人木讷的一前一后问相同的一个问题,不禁觉得好笑。
瞧得出来,应该说上次就瞧出来了,祁墨对他老婆的态度不一般,在意的很,倒是她老婆并没有怎么将他放在心上。
这样的天之骄子,在女人堆里无往而不利的天之骄子,也会踢到铁板,司仁贵觉得真是大快人心。
原本,只是想要吓唬吓唬祁墨的,不过丛笑居然也被牵连下水了,这让他有刹那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为之不忍起来。
司仁贵的语气也变得正经起来,“只能外敷不能内服,否则会伤及胎儿,在修复期注意伤脚少运动不要用力去揉脚。最好是隔半小时用毛巾冷敷一次,另外注意把伤脚垫高,到了第二天,再用热水泡脚或热敷,并用正骨水或红花油等揉脚,睡觉时把伤脚垫高,白天最好把伤脚用弹性绷带包扎,以防止二次扭伤,尽量减少运动,相信3、4后就会好转。要多多休息,在脚消肿之前,禁食辛辣和油腻的食物!多吃些清淡的和油腻的食物!多吃些清淡的。”
司仁贵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得极快,幸好丛笑跟祁墨两个人的记忆力惊人,只一次都听进去了。
司仁贵的这番话说完,松了口气,这两个人都没有跟自己计较“严重”这两个字带来的歧义,或许在这两个人心里,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已经是严重的了,并没有异议,他自然不会再主动去提刚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