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为娼……
风萤萤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头扯着袖子,刹那件无语凝噎!
一群不知内情,瞎起哄附和的长舌小鬼们,可要冤枉死她这只快要当新嫁娘的新鬼呦!
她坐下半晌,本想舒心散结,却不想越坐越如坐针毡,到最后,浑身上下都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过来,瞧的她浑身不自在;干脆,拂了身站起来,由绿殊扶着,正大光明的走出雅间。
围堵在一楼中的小鬼小妖们正编排她的事情编排的欢心,突然看见传闻中那放荡的人就这样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着实就吓坏了那些揣着胆小却还喜欢说长道短的死鬼们。
风萤萤眸光淡淡,一身妖冶的红衣飘逸翻飞,艳红的长发有着说不出的撩人;本是那天姿国色貌,此刻却是面无表情,猜不出是喜是怒。
酒楼中的掌柜生怕她一个生气砸了他吃饭的酒楼,带领着小儿扑扑腾腾的跪倒了一地,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叩头谢罪:“不知是大人亲来,小的们多有得罪;大人海涵海量,饶了我们这群长着眼睛出气的家伙吧!”
风萤萤不急不慢,徐徐的从楼上走下来;沉默的瞥了一眼这剥皮鬼掌柜,唤了声“绿殊”;绿殊便从袖中掏出一枚银锭子,啪的一声扔在地上;咬着牙、抿着唇,压低声音在瑟瑟发抖的掌柜耳边说道:“这是我家小姐给你们的茶钱,掌柜的,我们都是幽都里的老人,小妖我别的嗜好没有,独独就爱吃那些长嘴舌的的心肝;等下来你告诉这群酒楼里不长眼的长舌鬼们,乱说话是会很容易闪了命秧子的!”
掌柜被绿殊这软硬皆施连带要挟的话吓得更是抖的跟鹌鹑似的,不停地发誓叩头,哭喊求饶不止。
风萤萤不想让绿殊在这里闹出什么幺蛾子,唤上她后就头也不回的朝着酒楼外走着。
可就在她前脚刚踏出去一步,身后不知是哪只胆大的小鬼,偷偷地说了声:“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呐!”
绿殊听见这话,噌的一下就火了;攥着拳头就要折回去拼命,却又被风萤萤唤住:“不是所有女人都能被说成罪孽深重的!”
绿殊不明,眨着明亮的眼睛,问:“小姐不生气?”
风萤萤什么都看开了,嘴角溢着笑光,轻轻地摇了下头:“生气作何?他们喜欢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绿殊听见这席话,顿时做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双手抱拳,双眼呈四十五度明媚忧伤的望向灰蒙蒙的天穹:“小姐,你真的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呐!”绝对的男女通吃!
风萤萤被绿殊这夸张的表情逗得一笑,手指轻轻地戳了下她软绵绵的脸颊;刚欲转身回家,却在迈出一步之际,煞那,愣住了!
长街上,鬼来鬼往、妖影窜动。
他一身干净华丽的紫色锦服,眉飞入鬓、器宇轩昂的站在十米开外之处,不知看了她多久。
绿殊看见来人,吓得捂住心口,唰的一声躲在风萤萤身后,一副龟怂样,哪里还有刚才的趾高气昂:“小姐,是秦广王啊!”
她知道是秦广王,她当然知道,是他!
几日未见,他依然风度翩翩、风华绝尘;而她却是一副失魂凋零的晚娘脸,毫无半点新娘子该有的喜气和娇羞;此刻,因为突然遇见他而显得局促不安,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就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打量着她,那双清润的眼睛里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眼神落在他挽起来的待嫁闺秀的发髻上时,化成一片默哀,光辉瞬间黯淡、气息凝结不稳。
绿殊是个精灵鬼,自然知道她家小姐与秦广王之间的小九九;想到这段时间殿下为了小姐肝肠寸断、失魂落魄的模样;绿殊一咬牙,狠心了一把;拽了拽风萤萤的衣袖,小声附耳说:“小姐,该回家了;殿下今天从妖界回来的早,见不到你人会着急的!”
风萤萤就着绿殊暗急的话嗯了一声,含情的目光在蒋子文身上转了转,最后化做一声叹息;刚欲转身绕着离开;幽都第一王爷却在仓皇中唤出声:“萤萤!”
风萤萤的脚后跟就跟扎了铁钉一样,再也动不了半分;他明明只是喊了她的名字,可她心头的万千酸楚和心痛,宛若蝼蚁一样噬咬着她的神经,眼眶中的酸泪,也忍不住往下掉。
“小姐,快些走……”绿殊见情况突变,心急火燎的抓着她的手臂就往身后拉;生怕那秦广王靠上来,再拐走她家殿下心爱之人。
风萤萤知道绿殊的着急,抬了抬粉红缀泪的眼皮,粉红的唇瓣轻轻诺诺:“绿殊,我……”
“萤萤,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不知何时他已从十米之外走上来,就站在她之手可摸的身边;轻颤中带着哀伤的声音,似乎从空谷深处传出一般,虽然很轻,却句句字字,砸在她的心头。
酸胀的眼皮,有些鼓鼓的发疼;也许是这段时间忍耐的太痛苦了,这回死后看见他的真人,这么近的听着他的声音;难掩的情绪,终于迸发出来。
“你要成亲了,是真的吗?”
他依然温柔,声音很轻的问着她;让人猜不出他的情绪,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风萤萤的内心揪痛,扬起倔强的脸,问他:“如果是真的,你会在乎吗?”
他的目光清澈,轻易就能锁住她脸上的所有表情;只是这时,以前一直存在他脸上的笃定神光连一丝痕迹都找不着;这样的他,看上去依然坚强强大,可却有种说不出的悲凉和伤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