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风萤萤,你给我开门!开门!”雨点般的敲门声和獒犬怒不可遏的声音带着极大的穿透力,从门外传来。
风萤萤咛吟了一声,更紧的蜷缩着身子,脸颊伏在腿间,整个人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子。
“你再不开门……我就踹了!”又一声怒吼,从外面传进来。
风萤萤不惊不怒,依然坐在冰凉的低迷上一动不动;除了布满泪痕的脸颊,她整个人都像是入定了一样,似乎已经沉沉入睡。
“砰!啪!”
“咳咳!殿下,好大的灰!”
阿松在房门被踹开的那一刻,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一边甩着袖子,一边扫开空气中扑面而来的灰尘。
门外的清阳,一瞬间照亮在昏暗的房间里;照在那团成一团,一动不动的她身上。
獒犬扫眼看了一下厢房内,在看见她披散着长发,缩在地上孤独无依的模样时,心,揪疼般的痛。
“阿松,打盆水来!”
交代完这句话,獒犬就屏退下人,元气还未恢复的他,脸色也有些苍白。
他撩起衣摆,跨进房间,朝着坐在地上的她一步一步的走近;然后在蹲下去的同时,单手托起她的脸颊,看着她紧闭的双目和颤抖的睫毛下哭红发肿的眼皮。
“明明知道是刺,为什么还要伸手去摸?”
晶亮的眼泪,被他的掌心接住;就像清晨的露珠,闪闪发亮:“因为刺上,开着最美丽的花!”
獒犬哂笑,看着她:“现在,还喜欢那朵花吗?”
风萤萤怔怔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不管她做什么都会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不管花飞花落,我终不是那赏花人;犬犬,你喜欢我的那句诺言,现在还是真的吗?”
“你这是退而求其次?”他金色的眼珠清清淡淡,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看上去也是清清冷冷。
风萤萤垂下头,声音呜咽孤独:“我害怕,到最后身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阿松快快的从井边打来清水进来,獒犬无声接过;拿着白帕子沾了沾清水,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她的脸颊和眼皮。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样;空气中风声的流动,沙沙的作响。
房门外,巨大的花树撑天绽放;青绿的树叶,被耀眼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边。
房间内,一红一白,静静相偎。
獒犬沉默着做着手边的活儿,像是没听见她刚才的那句话一样;直到将她灰土土的脸颊擦拭干净,亲手为她挽好了长发后,他才悠然站起,虚弱的身体稍稍有些晃动,但看上去却觉得格外的让人依赖和踏实。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以前你没看到!”说完这句话,他的嘴角扯出一个不知是喜还是悲的弧度;只瞥见他藏在宽袖下的手指,攥的发青发白。
风萤萤依然蜷缩着,被擦干眼泪的脸颊上,泛着莹莹粉嫩的光:“那你,愿意娶我吗?”
獒犬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表情只是淡淡的,背对着光的他轮廓有些模糊,让风萤萤只看见他眼底一片氤氲开的浓浓雾霭,辩不出他此刻的真实情绪。
“你不是很希望我能嫁给你吗?如果我现在,答应你呢?”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那不复存在的人听;可他,依然是站立着不动,目光沉沉,盯着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然后浅浅一笑,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吗?你说我和蒋子文是两个个体,谁也不是谁的影子;但现在你把我当成了什么?风萤萤,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呐?”
他明明没有生气,更没有冲着她怒吼;可是她却觉得,心像是炸开了一样的疼。
“我没有把你当做是他!”她呐呐开口。
他一挑眉:“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
“不要再说了!”他一口打断她的话:“你现在的话,让我感觉不到任何的喜悦;风萤萤,难道我就真的白喜欢了你一场吗?”
说完这句话,他就拂袖离开!
那决绝的背影,亦如刚才蒋子文给她的决绝的眼神一样,让她方寸大乱。
她真的没有将他当做蒋子文的替代品,她只是,想要找个人分散自己此刻的伤痛;她以为,只要让自己接受獒犬,她就不会再为了那个不爱她的男人悲伤!
“看来我来的很不是时候!”一声清冽的声音突然从打开的窗户边传进来。
风萤萤睁着溢满泪珠的眼瞳,看着双臂环胸,一派悠然的靠在窗栏边的白浅。
“喂!那个谁!”白浅的脸颊憋得通红,一副有口难开的模样,白嫩的手指不停地挠着后脑勺:“要不,咱俩在一块吧!”
“啊?”风萤萤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白浅的脸憋得更红了,支支吾吾的模样俨然跟往常那副伶牙俐齿的模样截然相反:“你可以助我疗伤,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个随时能移动的疗伤法器;再说,我也不太讨厌你!”
月华如练,厢房中的琉璃盏上,火光熠熠、淡淡朦胧。
耳畔,小鬼打更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传进来。
绿殊从厨房端进来清粥小菜,甘甜的竹笋拌着被热水烫过的木耳,青白的冬瓜瓤爆炒虾子;白嫩的粟米粥上撒了鸡肉末,还在上面丢了些快要落尽的桃花瓣;一粉一白的托衬,倒是能让人胃口大开。
风萤萤换了件白色的单衣坐在桌子上,由绿殊伺候着端起青瓷碗,往嘴里松了口香粥后,声音顿了顿,才问道:“獒犬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