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三金古怪瞥了不知怎的忽然转了性的未轻寒,顾不上与他多费口舌,伸手抢过那中年奴妇手里的铁尺。
她一抢过那铁尺直接将已经奄奄一息的柳绿扶了起来,没奈何柳绿全身一点力气也无,扶了好一会居然没有扶起来。就在此时,愣住的众人立刻回过神来,不待云念裳发话原本站在一边的四个粗壮家仆便冲了过去!
“啪啪啪啪!”四声脆响接连想起,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四个汉子立刻横飞了出去。
未轻寒拍了拍衣角的灰层,往万三金身边一站,漫不经心的瞟了四周一眼:“我护的人,你们也敢动?不要命了!”
一听这话,才要扑上来的汉子立刻僵住,他们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不认识未家十四少爷。
云念裳的脸色微微变了,她不看万三金,却是盯着未轻寒咬牙切齿:“未轻寒,这是我邱家的家事,再如何跟你未家无关,你莫要欺人太甚!”
万三金一听云念裳的称呼,心中忽而一动,邱家的三夫人按理来说怎么可以直呼其他男子尤其是一个单身男子的名讳,且似乎颇为熟稔模样。
未轻寒浑不在意,凤眸漫不经心的在云念裳身上扫了一挥过去,只是往前侧站了一步,巧巧将万三金探寻的视线遮了下去:“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打算管,可她要管,我也无可奈何。”
云念裳娇媚如画的脸上隐隐有苍穹惊雷之色掠过,美眸之中忽起许多煞气,煞气起的突然却又去的突然,转瞬间已经变作令人苦痛的哀凄之色,软声叫了声:“轻寒……”
未轻寒却是不理,只是斜眼看着万三金努力将已经昏死过去的柳绿撑站起来,眸里有各种纷繁灿亮的颜色,仿若一轮明月于碧湖之上,水泽波澜万千风华。
云念裳定定看着,脸上忽的蒙上一层昏暗之色,撑着香叶的身子慢慢站了起来,眉目之间隐见着厉色:“未轻寒,你……”
“你能如此,我为何不能?”
云念裳一怔,脸上灰败之色愈发明显,身子也忍不住打颤,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万三金千辛万苦已经将柳绿扶站了起来,看着手上沾染的血渍,眼眶蓦然发热,胸中愤怒情绪几乎破空而出。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生生的要将一个弱女子给打死!
“三夫人,柳绿到底犯了什么错,需要你如此责罚?”她抬眼看向云念裳,声音一点一点的透着刺骨的寒意。
她已经有许久不曾看向云念裳了,这个女子曾经待她甚好,曾经在她思乡之时温言劝她,也曾因为她的一时疏忽而害了她的孩子。可如今,这个女子居然残忍的想要活活打死一个柔弱女子。
云念裳看过来,厉色微消,美眸之中的恨意却如滔天风雪漫天涌来:“万三金,你害死了玉郎,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还有脸面站在我面前?”她猛地往前一步,忽而甩袖挥掌,手掌未落,未轻寒衣袖略一拂,她便已经跌坐在地上。
未轻寒侧身走到万三金跟前,冷眼看着跌坐地上鬓发散乱的女子:“我说过她是我护的人,我护的人你也想动?”
“柳绿偷了大小姐的簪子,大姐不在,我不过替大姐掌家法而已。”云念裳在香叶的扶持下慢慢站起身来,娇躯微颤,美眸之中却瞬间冰冷。她定定看向万三金:“邱家家规,若有人行鸡鸣狗盗之事必杖责数百,万三金,你不过是我邱府里一个二等的丫鬟,主子惩罚下人这种事情,你也配管?”
万三金杏眸也掩不住厉色:“就算柳绿偷了簪子坏了家规也自有大夫人管束,更何况柳绿从头至尾都不曾承认她偷了簪子,如今大夫人不在,三夫人难不成是打算屈打成招?”
“就算屈打成招,跟你也无甚关系!”云念裳眉尖陡然掠起,转瞬间居然悠悠而笑,“怎么,你相信簪子不是柳绿偷的?既然如此,万三金你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她看了未轻寒一眼,衣袖纷飞,转身在祠堂首座之上落座,媚颜森然而酷烈!
“十日之内,你若是洗脱柳绿身上嫌疑,我便为今日之事向柳绿行叩拜之礼,你若不能,这剩下的六十尺便由你挨了!你肯是不肯?”
万三金愕然,转而看了已然昏死过去的柳绿一眼,咬牙:“好!”
云念裳眼底掠过些微精光,“好,三日为限,你莫要忘了才是!”说罢,她起身便走,香叶等人迟疑了下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出了祠堂极远,香叶方才小心翼翼的低道:“主子,若是万一万三金真的查出来那簪子……那可怎么办才好?”
云念裳脚步渐慢,挑眼看了香叶一记,香叶只觉得四周温度陡然凉了许多,她自知失言忙道:“主子放心,她定然不会查出来的。”
云念裳眼底遗憾生出了些许,香叶虽然忠心,却不是聪明人。若陈妈在中间搅了一局,她早就将万三金收拢过来了。不过看万三金如今模样,虽然聪明却是极有主见,当时没有留在身边倒也算万幸。
只是万没料到,未轻寒居然堂而皇之宣称站在她那边……
丹寇之色的美甲硬生生的断成两截,跌入水中,泛出尤带杀气的涟漪万千。
碧湖之边,女音柔媚,却让人生寒:“不用了,我倒是极想让她查出来……我们既然撬不开柳绿那张嘴,那何如,便让万三金慢慢去撬去……”
你们付诸在我身上的百般痛苦,我必要让你们百倍偿还,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