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风烟压下自己的不自在,面对着一个看着二十多岁的老妖怪,她实在很难觉得自在。
“要不了多久。”喝了口水,空机便消失在这房间里了。
风烟顿时陷入自我沉思。
娃娃帮着录语给瑶歌捏捏锤锤,给她讲外面发生的事儿。说到底,其实他娃娃对瑶歌的感情没那么深,只是觉得无聊,最近楼云小生那臭丫头烦人烦得紧,真是……烦死人了。
“干站着做什么?”冥钰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他的脸色极其难看与复杂,眉头紧蹙。
风烟心中一惊,连忙倒了茶,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冥钰刚刚早朝下来,此时此刻,他要说的消息外面一惊传遍了。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震惊了。特别是勾仁,当今仁义当先的勾仁帝,在朝堂之上竟然狠狠地呆愣了好久。勾剑叫了他好几声,他都回不过神来。
冥钰坐在空机坐过的位子之上,端着茶杯满腹心事的样子,就是不开口说话。
风烟心中疑惑,上前一步,又问:“到底怎么了?”
“你们先出去,这事儿……我得单独跟她说。”放下茶杯,冥钰明知道瑶歌现在的状况,可是这事儿……他真的只能够单独告诉瑶歌。他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够听到他们说的话,但是他知道,这个消息他有权利单独告诉他。
微微迟疑,风烟给了录语一个眼神,两人拉着满头雾水的娃娃离开了。
坐到录语的位子之上,冥钰从那鲜红的药水中拿出瑶歌的莹白的手,帮她捏着手臂。忧心忡忡又沉重的语气:“我不知道这个消息,你能不能够承受住,就是我听见的时候……我也像勾仁一样呆愣了很久。我知道你很爱暮子修,我也知道我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选择了在一旁看着你,任由你绽放你的光彩。我只是区区皇陵十三少中的一人,我为了你已经放弃我心中的想法与抱负,我宁愿呆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帮助你。但是你的眼中只有暮子修,你懦弱是为了他,强劲也是为了他。他左右你太多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甚至有些欣喜。”
顿了顿,冥钰苦笑:“可是你可知道,在欣喜的同时我又觉得心痛。我竟然会为了一个情敌心痛,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傻得可以。明知道不能够被你吸引,但是还是忍不住向你臣服,我真是没救了。可是你又何尝不是?以你的智慧,你本来可以做到翱翔九天之外,但是为了区区一个暮子修,你竟然让这身份束缚了你,你竟然让勾仁束缚了你。师瑶歌啊师瑶歌,说真的,我从来不曾看透你。可是……我又何曾看透过自己呢?真是……太可笑了。”冥钰心中酸涩得很,手上渐渐的没了力道。静静坐在瑶歌的身边,瞅着那日益美貌的面容,更加愁伤。
咬牙,抽出靴子上的匕首,冥钰将瑶歌贴着耳朵的红色长发削下一撮。把自己的头发也削下一撮,用腰间绑在白玉之上的红绸子系着,并且将那漆黑嫣红的头发拧成一个精致的结。傻笑着纳入怀中,小心翼翼的将搁在浴桶边上的手放回去。
轻轻碰了碰瑶歌白嫩的脸颊,道:“这事儿……我还是说不出口,不出我所料的话,再过一会儿勾仁就要过来了。他应该会向你说这事儿……瑶歌,不管怎么样,我始终会在你身边看着你的。”深深叹出一口气。
冥钰寂寥孤独的单影走出这冷清的房间,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并没有看见瑶歌猛然张开的眼睛。血红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又轻轻的闭合。
不出冥钰所料,勾仁来得很快,几乎是冥钰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了。
坐到瑶歌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玩意儿,拿着看了很久复尔才放到浴桶边上道:“这个帝令和这封信是暮子修托人悄悄要送到你身边,可惜被朕给劫了下来。如今,他人真的死了……朕竟然会觉得唏嘘和寂寥。这信……或许太晚了,但是朕想,你一定很想看。朕……念给你听。”猛然一听勾仁的声音,竟然会感觉到里面萧条的沧桑和疲惫。
“瑶瑶吾妻,修此番路途凶险,你与麟儿切莫挂心。宫中危险重重,吾晓你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帝令在你且可多一分安全。如此,吾心变放下一点。天师算,三日后风大。谨记,莫外出,添衣。若害喜甚重,可命人去天香楼取乌梅清酿。此乃吾亲手制,吾练半月有余,手艺虽不致顶峰却能入口。日后若有机会,吾定然月月修书,瑶瑶莫挂。子修执笔。”年下最后一字,勾仁已经满心五味杂陈,有嫉妒的酸、有羞愧的苦、有自我怜悯的痛,但更甚者却也是欣喜的甜,毕竟信中那人现在是在自己的身边。
抬起头,勾仁刚开口,却震惊了。一直没有响应的这人,竟然泪流满面。这让勾仁这月来沉寂下来的心,破开了意思希望,就像黑暗中射进来的一丝曙光。
站起身,勾仁激动的大喊:“来人!来人!传天道,传御医!快!快!快!”
外面的太监被他激动的声音吓了个屁滚尿流,跌跌撞撞的去执行自己的任务,边跑还便喊:“快去找道少、快去太医院!”
勾仁转过头来,却看见瑶歌已经张开了眼睛,火红的眸子仿佛来自地狱的烈火。烧得他心中一滞,那人……果然是越发的妖美了。
低下头,从混沌中醒过来的瑶歌拿过浴桶之上的帝令,捏得紧紧地痴痴笑了。以勾仁听不见的音调呢喃:“他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