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突,瑶歌眯着眼用热茶的雾气掩盖自己眸中的危险讯息。她知道私下里,不止是太后在隐秘的观察自己,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不属于自己的人都在密切的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乃至心中所想。
“这国家大事,臣妾不好妄加揣测。”瑶歌唇角挂着轻笑,门外有太医端着药碗走进来,看着瑶歌道:“娘娘,这药得趁热喝,凉了寒气重,对身体是更加不好。”
“哦?”瑶歌慵懒的撑着头,伸出自己盈玉一般的手指,在碗中搅动着。温热的触感彰显着这药其实是早就煎好的,瑶歌伸手准备端过碗。她自然是不打算喝的,她打算让别人喝下去。
似乎是若有似无的幽怨:“前些日子出宫一趟,却看一妇人误把打胎药做安胎药喝,搞得一尸两命,这药的味道还跟那药的味道想似呢。”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那递药过来的太医手抖了一下,瑶歌结果药碗正要入口,却猛然递向一边笑道:“这药,好像太凉了。”
若有似无的目光看向太后,后者依旧华贵如常,面色不改。
“风烟,还不快拿去热热。”一旁的丫鬟连忙接过来,那太医脸色都变了,忙道:“娘娘,这等小事儿哪里需要宫娥姐做,让微臣来就好了。”
风烟笑道:“太医大人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这种奴婢生来便是做这种活儿的。”说着便转身入屏风。
瑶歌被药弄湿的手指滴着温热的液体,她也不擦干,看着那药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心中叹息,这孩子……终究还是舍不得的啊。如果自己不要,刚才便会承了太后的话,将它拿掉。手不由自主的转到小腹上,瑶歌锁眉:我若留你下来……又该怎么做呢?
“皇上驾到。”门外的太监叫着。
瑶歌眼皮一挑,看了看站起身的慕容馨与唯唯诺诺的兰妃,目光涉及兰妃残缺的手笑得灿烂。慢悠悠的站起身,瑶歌也与慕容馨两人迎接勾仁。
看得出勾仁心情不错,脸上的笑容很耐看。瑶歌走开,给勾仁让座,自己坐到一侧。也不知道是不是瑶歌的幻觉,勾仁在入座之前,竟然用别有深意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心中疑虑,瑶歌被那一眼看得有些不安。
倒不是因为自己肚中孩子的心虚,只是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
“皇上,正谈着你呢,就来了。”太后面薄上有了几分笑意,很淡,看不出真实性。
点头,勾仁好心情的接下:“谈朕?都说了些朕什么,朕可得好好听听。”勾仁好似来了兴趣,跟随太后的话头如是问道。
“哀家也就是过来问两声,录语这丫头歌儿是打算如何,若那二王子真对这丫头有意思。不如就请皇上做主,将这丫头封个公主、郡主什么的,指给那铁木二王子。又给那丫头寻了给好婆家,又可以拉近两国邦交。”太后建议着,站在你我我好大家好的角度。
勾仁点点头,不表态,转过头对着慕容馨:“馨儿意下如何呢?”
那美人儿温柔的笑着,自始至终都是一派落落大方、仪态万千的模样:“皇上怎么做,臣妾都支持。只是,这录语丫头不是臣妾的人,臣妾若是这样问臣妾意思歌妃姐姐该不高兴了。”美人儿意有所指,听着是自谦恭顺且为瑶歌着想的话,却活生生把瑶歌塑造成气量狭窄的小人。
凉凉的看了一眼慕容馨,瑶歌话一出口,语惊四座:“已经有人问臣妾要了录语,皇上您来迟一步。”垂眸,瑶歌心中叹息,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子修,只怕这趟录语得交托给你了。
“哦?有这事儿,朕还真没听说。爱妃倒是说说,是谁人有这个福气,能够从爱妃这儿要了录语丫头?”勾仁似乎大感好奇的样子,深邃的目光让瑶歌不舒服。
看了看太后,瑶歌笑道:“是鬼王,臣妾途中已经允诺,将录语送与他做姬妾。他也应允了,这事儿定下时好多人都在,若是反悔的话……这臣妾的颜面倒是无所谓,只是这皇室的颜面……皇上可不得不顾啊。”
“既然这样,这事儿暂时搁浅吧,待鬼王子修回来之时再行讨论。”勾仁眸光一闪,笑容看似宽厚却藏着幸灾乐祸。
瑶歌自然听见了勾仁想表达的东西,心中一惊,这该死的勾仁又让子修去做他憎恨的事了?
抬头,瑶歌不曾发问,勾仁自己便道:“朕刚才已经决定借兵给铁木二王子,让他夺回自己的王位,并且让鬼王跟随在他的身边。有鬼王在战场上运筹帷幄,这一趟二王子必定手到擒来。”
其后几人便又说了一会儿话,瑶歌一直沉默寡言,只是用冷淡的目光看着窗外。那是鬼王府坐落的地方,子修……你又要卷入鲜血之中了吗?
“娘娘,药热好了。”风烟从屏风内将药端了出来。
瑶歌侧目看了两眼,笑得娇气,伸手端住药碗的瞬间仿佛被烫着般缩回手。风烟也一并放手,药碗便掉在了地上,洒了。
那太医看得眼皮跳了跳,将头垂得更低了。
勾仁看了看药碗,又看了看眉头紧蹙的瑶歌,状似关心:“爱妃身体不适,为何不曾告诉朕?”
瑶歌笑道:“小病痛,不碍事。抵不过母后关心,便接受了太医的诊断。说是气血不顺,我料想着恐怕是月前颠簸没有调理顺畅。劳皇上费心了。”冰冷的笑意,没有意思暖气,这样的笑容让勾仁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