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问的认真,美丽的脸上多了几分纯真,忍不住刮了刮她小巧玉挺的鼻子:“当然,云溪永远都会对陛下好。永不变心。”
雷莎莎垂下眼帘,逸从前对她也很温柔呢,只是那一次,为了靳庆,他忽然间冷的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云溪,他会吗?
他紧紧握了她的手,神情肃穆,许一个庄重的承诺:“云溪若负了陛下,定遭天打雷劈……”
雷莎莎眸光惊慌的一闪,忙拿了白润的手挡住他的唇,眉宇间那样焦急:“你说什么呢?我相信你就是。”说罢,低着手,为刚才说的话脸红不止,一味的绞着衣角边儿。
门口的云海怔住了,仿佛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呼吸。
心中微甜和微酸混杂。
他感受得到云溪的快乐,却又有那么一些嫉妒。
抱着她的人,并不是他呢。
但,他应该为云溪开心的,云溪幸福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云海咬了咬唇,默默的退了出去。
云溪幸福就是他幸福呵……
他这样想着,却无法说服那酸涩的滋味消失,他踩在地上的脚那般虚空,好象踩在软绵绵的云端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情。
时近暮春,太阳热烈起来,他穿一身月白色长衫,走了久了,糯湿的汗水便沾满了背脊。于是便选了那绿荫浓密的小径走去。
一路上耳朵里尽的云溪和女王的对白,不能遏止的。他一阵欢喜,又一阵惆怅,最后变幻为一种罪恶感。他竟然会嫉妒自己的亲弟弟!双手在宽广的衣袖下紧紧蜷曲着,告诉自己,不可以……云溪就是云海,他们原本就是彼此的另一半。
忽听得身后一窜银铃般清脆的娇笑声,云海忙回了头去看,原来是一位宫女打扮的少女,正歪着头,拿了俏生生的一张脸冲他笑呢。
云海微怒,莫非这小宫女沿路跟着他?将他那些细微的表情看进眼里了么?
眉毛一横,怒道:“大胆!”
那宫女福了一福,声音又细又软:“奴婢见过云公子,云公子金安。”
云海冷冷的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后面?”
那宫女并不慌,掩嘴一笑:“奴婢跟了云公子吗?奴婢在这收集花瓣整整一天了,应该比公子早些到吧。公子这样说,可冤枉奴婢了。不过奴婢见公子心事沉沉,没有发现奴婢也在情理之中,奴婢便原谅公子这一次吧。”
她口口声声奴婢奴婢,话说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云海的不是。
云海越发气的火往上窜了,喝道:“下贱的奴才,你是哪个宫里的,叫什么?”
她忽然灵巧的旋身到云海身边,双手攀上了云海的肩。
云海大怒,往后一退,谁想她火热的唇凑了过来,在他脖子上热热的一咬。
“云公子,奴婢仰慕你好久了。”她娇笑着,身子扭动像一条蛇,紧紧将他缠住。
云海手肘向后一顶,正顶中她柔软的腹部。
她哎呦一声,声音又媚又粘:“公子怎么这般不懂的联香惜玉,难怪女王陛下更疼另一位云公子些。”双手放开云海,吃痛的皱着眉,揉着腹部。
云海听她正说中心思,心中一紧,警觉的看着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她掩嘴娇笑:“我?”她的手托着腮,乌黑的眼珠灵动的一转,柔声道:“奴婢的身份可多了,有时是这个宫的宫女,有时是又那个宫的,身份多的啊,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哦,最得脸的一次,是当过女王身边的宫女彩云。”
云海心中一阵阵生凉……
却见她竟然缓缓撕下脸上的皮,声音也变的阴冷可怖:“当然,做的最多的,还是在云公子宫里,和两个云公子交接……”
云海仿佛受了一记重捶,她……居然是那黑衣女子……
她已然撕下一层人皮面具,露出的一张脸,居然是雷莎莎的摸样。
“你想干什么?”云海颤抖着手指指着她。
她眼珠羞涩的一转,雷莎莎的神韵居然也学的几分:“陛下不是身体不好吗?我且替她上次早朝如何?云溪受宠,云海想必不服吧,我为你教训云溪如何?”她扶着脸大笑起来:“当女王真是有做不完的事。”说着便脚尖点地,忽然跃到树梢上,只看见树枝晃动,瞬间便不见了那女子的身影。
云海捂住胸口,吓的眼睛微张:“不可以,她不可以这样做。”
云海回过神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马上见女王。
心中迫切,脚下急急,那路却变的异于往常,竟显得那样遥远。
终于,远远的见了飞樱殿殿宇上的飞起的檐角,心下却悚然一沉,停下了脚步。
他要怎样开口?他和云溪原本就是受那黑衣女子掌控的啊,他们从前也曾经想要杀死过女王,他们曾经带着虚伪的笑在女王身边承欢承宠……如今,云溪好不容易和女王有了今天,他该告诉女王这一切,他该生生将自己本来的面目血淋淋的呈现在女王面前吗?
不!他握着拳,一点点后退,转过身……
可黑衣人的阴森的笑犹自在耳,她易容而成的女王,连眼神声音都那样像,如果她真的要那样做……
云海不敢想下去,缓缓转过身,神情凄楚而漠然的看着飞樱殿的大门。
那里面有他最爱最爱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