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他长跪于此不起才好。
雷莎莎手扶在椅上的扶手上,长长的指甲几乎镶进木头里。
一秒,两秒……
时间在滴答,雷莎莎竟然没让靳庆起来。
她也搞不懂自己,仿佛是要考验靳庆,看他到底会不会气的一跃而起。
那么,就此翻脸也许还来的痛快些。
可是,兵权毕竟掌握在靳庆手中。雷莎莎压住翻涌的血气,不断在心中劝阻自己,不要冲动,要忍。幸好现在已经看穿了靳庆的真面目。她早早防备,再杀一个靳庆措手不及,岂不更好?
跪在地上的靳庆又何曾有一秒钟耐烦?
满心狐疑,又加满腔愤怒。
殷若寒,居然敢不让他起来!
就在他终于快忍不住将要发作之时,雷莎莎终于松口叫:“靳将军,平身。”
靳庆已是一肚子的火气,看向雷莎莎的眼睛也像是随时会爆发出火来。
雷莎莎冷冷的目光傲然掠过他的脸,说道:“童大人昨日被人行刺,现在平水巷顶头一间木屋中,靳将军,朕现在命你带人接回童大人。”
靳庆两只眉毛向中间一拧,好像没听明白。
雷莎莎心中冷笑,靳庆,明明是你派人追杀童伧桀,现在倒装起糊涂来了。
又重复一遍,怕他找不到,又强调说:“就是董皓腕未出嫁时住的地方。”
靳庆眉头一跳,两腮的肌肉跟着一抖,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之色,拱手领命:“臣马上就去。告退!”
说完转身便走。
雷莎莎有些疑惑,靳庆这一次答应的过于爽快,反叫她觉得蹊跷。
莫非,他真有那么大的胆子,会杀了童伧桀?
不!雷莎莎忐忑不安,开始有些后悔让靳庆去接童伧桀了。
若不是早朝在即,她恨不得飞出去跟着靳庆却一睹究竟。
正暗自着急着,小德子来报:“董大人来了。”
雷莎莎眼睛一亮,道:“快请。”
请字还没落地,便见董皓皖发髻皆散,神色憔悴的冲了进来。
一面跪下,一面哭道:“陛下,陛下,伧桀一夜未归。听说昨日依翠楼杀了好多人,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雷莎莎知道童伧桀去依翠楼正是董皓皖主意,想来董皓皖一夜不见童伧桀回来,定担心了一整夜。
于是忙道:“皓皖快起来,不用急,童大人没事。朕正派靳去接他。”
董皓皖喜极,站了起来,睁亮双眼道:“托陛下鸿福!微臣现在就跟靳将军一同接伧桀去。”
雷莎莎想着,如此甚好,至少有董皓皖跟着靳庆,想那靳庆也不敢做什么手脚。
于是道:“靳庆刚刚才走,皓皖快走两步还来得急。”
董皓皖一口一个谢,刚要转身告退,忽然又停了脚步,满脸疑惑的转身看着雷莎莎,道:“陛下是如何得知伧桀没事的呢?”
雷莎莎一时僵住,她总不能告诉董皓皖,正是她和童伧桀共度了一晚吧。
干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德子机灵,道:“董大人还不走,怕是赶不上靳将军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董皓皖急急告了退,转身追靳庆去了。
雷莎莎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搞定。
小德子已经走到面前,笑眯眯的道:“陛下,该上早朝了。”
雷莎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恩,走吧。”手伸出来,让小德子扶上,朝车辇走去。
到了车辇前,雷莎莎眼睛一张,这才发现,今天这车辇四周被拉上了帘子。平日若天气好,雷莎莎一般是不让人把帘子打下来的,她喜欢座在上面呼吸新鲜的空气,看花看水,看春光无限。
今早正是雨过天晴,阳光金灿灿的照在露水上,鸟鸣花香,去往昶乐殿的一路正有好的不能再好的景致,小德子是聪明人,怎会做这糊涂事?
眉头正皱着,却见云溪和云海从车辇后边闪出来。
云溪的手上还抱着一只粉红色绣花枕头。
雷莎莎不解,疑惑朝他二人看去。
云溪走过来,拉了雷莎莎的手,附在她耳边轻轻的道:“陛下昨晚一夜没睡,云溪为陛下准备好枕头,让陛下在赶往昶乐大殿上早朝的路上,可以小眯一会。”
雷莎莎眉头顿时舒展,心中又喜又惊,原来这飞樱殿去往昶乐殿大抵也有要十多分钟,他二人为了让她抓紧这一点点时间多睡一会,竟然想的如此周到。
她抿嘴一笑,仿佛又回到从前读书时,为了贪睡那十几分钟,总是将头往被子里缩,直到奶奶叫了好几遍才恋恋不舍的起床。
接过云溪手中的枕头,故意白他一眼:“这法子,也就只有你想的出。”
云溪笑道:“溪和海不能为陛下分担大事,便只好多多体贴一些女王,让女王生活无忧,每天都快乐。”
雷莎莎心中一暖,看向云溪的眼中便充满了一丝情意,轻声道:“谢谢你,溪。”尔后又看向云海,朝他展颜一笑,挥手:“海,谢谢你。你们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云海一愣,女王和他说话,他竟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雷莎莎甜甜一笑,阳光下,她长而翘的睫毛在脸颊上形成调皮的扇形影子。
“特别是云海,前几天中的毒,虽有小宝子为你解了,现在可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