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又想,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知道,逸……”
“逸!”他身子猛的一颤,目光抖索,仿佛被人刺到痛处。
但是,雷莎莎必须弄清楚他们三人之间复杂的爱恨情仇。
因为这纠缠,已经将她牵涉其中。
“对,逸。”童伧桀嗓子一瞬间变的沙哑暗淡,似乎有关于逸的回忆会让他心疼不已:“逸恨我。”
“是因为你把逸送给……”雷莎莎想说“我”,但想想,她根本不是若寒女王,而这一点,童伧桀是知道的,于是改口道:“若寒女王。”
童伧桀抿着唇,点头:“我,逸还有靳庆,从前是结拜是三兄弟。”
这雷莎莎知道,所以并不吃惊。
童伧桀继续说下去:“我和靳庆分别考中当年的文武状元,同朝共事,堪比亲兄弟还亲。逸虽然才华横溢,但对功利无心,只想做个逍遥神仙。如果逸和我同年参加科举,即使不是状元至少也是探花吧。”他说着,目光变的遥远,雷莎莎心下动容,想他三人,也有过美好单纯的过去,那回忆定是毕生不能忘的。
“后来,我和靳庆同时认识了董皓皖。她那么美丽,又那么聪明,我和靳庆一见到她便再也忘不了了。靳庆和我都对皓皖有意,但皓皖后来和我成亲了。”
雷莎莎插嘴道:“这我知道。可是后来,你为什么要将逸送进宫,毁了他的……”
童伧桀抬眼看着雷莎莎,道:“我知道。逸一进宫,从此没了自由,又没了尊严,毕生是毁了。”
逸……
雷莎莎想起那个神仙似的人物,心中生生一痛,那曾经一度让她砰然心跳的逸……从此再不能见到了吧。
想那原本像风一样自由的逸,却被禁锢在深宫之中,承欢讨好于若寒,而据说若寒的性子暴戾专制,逸,到底受了多少屈辱?
“你为什么要送逸进宫。”雷莎莎看着童伧桀眼睛,一字一字的道。
童伧桀轻叹一口气,道:“逸经常出入我府中,终于有一天被若寒女王发现了。若寒女王一见逸便不能忘,强行要我送逸进宫。”他说着,深深的无奈。
雷莎莎瞳孔一眯,童伧桀说,逸是自己被若寒发现的,而靳庆却说,童伧桀为了讨好若寒将逸送进宫。
她的眼中闪着精光,想要在童伧桀的脸上找出说谎的蛛丝马迹。
可是童伧桀很坦然,一点也不像说谎。心中一寒,难道是靳庆为了挑拨逸和童伧桀之间,故意像逸说的慌。
靳庆!
雷莎莎紧紧握拳,心中恨的厉害。靳庆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那失踪的玉玺是否在他手上?她想起董皓皖的话:“女王若除靳庆……”
靳庆,他手中握有兵权,还要杀害朝中要臣。此人,必须要除。
忽听的外面有整齐的脚步声走近,童伧桀警觉四下一看,果断的吹灭了蜡烛,小声的说:“他们果然还不死心。”
黑暗中,雷莎莎竖着耳朵,专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有悉悉索索的说话声,虽听不清说话的内容,但想必他们人手不少。雷莎莎心中一紧,全身肌肉紧绷,一团漆黑中,看不清童伧桀的表情。
“妈的!我还不信有翅膀飞了呢!”一个男人粗鲁的说:“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童伧桀找出来。”
“是。”其他几人齐声回答。
“挨家挨户的搜!”
雷莎莎心中一紧,难道靳庆居然不给童伧桀留一点活路?
她大气不敢出一口,他们人多势众,万一被找到,童伧桀必死无疑。莫说童伧桀,就连她这女王,说不定他们也有胆将她杀了!
身子一颤,深深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忽然听着空中轰隆隆的雷声作响,一阵狂风呼呼的吹过,吹得原本就腐朽的窗几乎要掉下来了。
“妈的!居然要下雨了!”听那人的语气,像是这伙人的首领。
“老大,还搜不搜?”
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有人大喊一声:“好大的雨啊。这鬼天气,怎么说变就变?”
那老大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算了,老子也想睡了。等下将军问起来,你们知道怎么说?”
“知道,知道。”那几个人声音渐喜。
“走吧。”那老大的似乎打了个哈欠。
听到脚步声远去,雷莎莎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下这么大的雨,一怕他们还在外面搜找童伧桀,二是,他们只怕也回不去了。
直到再听不到脚步声了,童伧桀低声说道:“陛下,他们走了。”
雷莎莎点点头,雨越下越大,急急的敲打,长久没人住的房屋里,那股腐朽的味道一阵阵往上轰,有老鼠上窜下跳的声音,一道闪电闪过,倏的照亮了黑暗,转瞬又黑的更可怕,雷莎莎抱了抱双臂,仿佛又回到从前那个胆小的女生雷莎莎。
她猛吸一口气,骂着自己,胆小鬼,胆小有什么用?这个世界,胆小鬼,只能被欺负,只能被陷害。
她万万不能胆小。
放开双臂,使声音变的沉静,说道:“未免引起注意,不要再点灯了。”
童伧桀的声音传来:“是,陛下。”
雨骤风急,破屋子在风雨中几乎摇摇欲坠。
童伧桀轻声问:“陛下,怕吗?”
“不怕!”雷莎莎毅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