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感觉心中不安,她拿出信对月无影微微一福:“玉蕊见过相爷。”
月无影这才发觉蝶舞身边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他优雅的一颔首,扫过她手中那封没有署名的信,微微挑了挑眉。
玉蕊伶俐的递过去:“这是我们公子要我交给相爷的,公子说各种原委在信中已经交待详尽。”
月无影接过信,淡淡的答道:“替我谢过无痕公子。”
玉蕊嘻嘻一笑:“相爷言重了。”
蝶舞静静的听着,心中不由气愤,月无影好歹也是一国之相,踏雪无痕不来迎接也就罢了,态度还这么傲慢,一封信就把月无影打发了?这人……
月无影仿佛知她所想,他将她扶至凉亭,安慰道:“踏雪无痕是有名的神医,因为行踪不定,救人不看金银只看心情,就算就诊时也是蒙着面,所以世人几乎无人见到他的真面目,他能医你月某已经感激不尽了,又岂会怪罪于他?”
蝶舞微微一愣,侧过头,心中微暖,他为了自己竟连相爷的架子也不要了么?回握着他的手,感觉双眼变的潮湿,只得呐呐地说着:“无影哥哥!”
月无影叹息一声,看着那双空洞的双眸,禁不住伸手去抚摸,一眼瞥到眼底泪渍便生生停在半空,眼中复杂,最后只得拍了拍她柔弱的肩头,叹道:“傻丫头。”
玉蕊在一旁瞧得清楚,月无影对蝶舞用情至深,想到踏雪无痕与蝶舞虽然尚未清楚,但总不能让月无影近水楼台先得月,万一公子也喜欢蝶舞,拿公子怎么办,想到踏雪无痕的痛苦模样玉蕊心中一阵心疼,她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向要拉蝶舞回去,却被月无影不急不缓的声音挡了回来。
“玉蕊姑娘可否帮蝶舞拿些瓜果?”说完扫了一眼身后的月虎,月虎领会,朝玉蕊一抱拳:“姑娘请。”
玉蕊瞪了月无影一眼,气得只想跺脚,又不好发作,只好巴巴的望着蝶舞,她撅着嘴委屈的问道:“姐姐渴了么?”
蝶舞依稀听得原委,心中好笑,只得答道:“麻烦玉蕊帮姐姐拿些吧,一路下来确实渴了。”
玉蕊听她这样说,不好再逗留,只恨恨得看了月无影一眼,便跟着月虎离去。临走偷眼看了看山顶,见那白影早已不见,才稍稍的放了心。
脚步声越来越远,蝶舞挑了挑眉取笑道:“想不到堂堂相爷,竟拿官场上的权术来对付一个小丫头!”
月无影也笑道:“蝶舞没听过老奸巨猾么?”
蝶舞一挑眉,抿嘴笑起来,半晌止住笑,突觉这句话凉凉得透着悲哀,柔柔的道:“无影哥哥哪里老了?”
月无影细细看着她,心绪繁杂,不知不觉手中的信被揉捏的已生出道道折痕,他摇了摇头不答话,拆开手中的信看起来。
蝶舞听他没有回答,恍然明白这些日子恐怕与启王又是一番恶战,想到他应付启王的同时还要分出精力来关心自己的安危,心中不觉歉然,如此盛情,自己怎样才能还清?
耳边响起纸张折起的沙沙声,她抬起头:“说了什么?”
月无影将信揣入袖中,看她神情焦急,淡淡笑道:“没什么,只是嘱咐我不要打扰你。”
蝶舞疑惑的眨了眨眼,知他不想告诉她,多说无意,只好不再问。
“星晨要我转告你,他说那日护你不周,才累你遭此劫难,今日无颜见你,他日武功学成之时,便是你们相见之日。”
蝶舞静静的听着,白嫩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只有颤抖的睫毛透露着她复杂的心绪,月无影怜惜的看着她,一脸的温柔。
半晌,蝶舞轻吐了口气,才轻轻的道:“这个傻孩子。”
月无影走过去想要把她揽进怀里,却听到一声清脆得叫声,身体便停在了那里。
“姐姐,我们回去吧。”
不远处,玉蕊抱着满怀的瓜果,一脸得意地看着月无影,身后跟着狼狈不堪、黑着脸的月虎。
突然记起时间不早,蝶舞站起身来,淡笑着说道:“也该回去了。”说完朝月无影的方向微微侧了侧头,咬了咬嘴唇终是说不出一句话,只好由玉蕊搀着离开。
月无影看着她离开,那身影越走越远,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离开了。
旁边的月虎看不下去,上前低低的叫了声:“相爷。”
回过神,看了狼狈的月虎一眼,轻轻皱了皱眉,转身愈走。
“相爷……”
回头,月虎单膝跪在地上,满脸担忧的看着他,只听他说:“相爷不说,怎知姑娘不会答应,卑职逾越,劝相爷试一次也好,相爷这次来不就是为了接姑娘回去么?”
月无影看着他,沉默半晌才斥道:“是不是和星晨那小子呆久了,你也油嘴滑舌起来。”转过头望着蝶舞离去的方向,才幽幽的叹道:“她……岂是随便为谁停留的?”见月虎跪在地上不说话,那日思夜想的身影越来越远,心突然疼得厉害,看了他一眼,喃喃的道:“是啊,不试怎么知道。”
蝶舞静静的走着,空洞的眼睛漫无目的的望着前方,心中若有所思,身旁的玉蕊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敢贸然打扰她,只好闭嘴不语。
玉蕊怀里抱着满满的瓜果,又要腾出手来搀扶蝶舞,多有不便,淅淅沥沥落了一路,走了一段,她怀中的瓜果已经所剩无几。
蝶舞却只是默默走着,茫然的仿佛大海中飘荡的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