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蕊果然开心,她挽起蝶舞的胳膊显得极其兴奋:“那姐姐可有兄弟?”
“弟弟倒是有一个。”蝶舞不知她的目的只好乖乖回答。
玉蕊噘起嘴,委屈得说道:“原来姐姐不是玉蕊一个人的。”
蝶舞被她说得好笑,嗔怪的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头笑道:“臭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玉蕊一脸的委屈,呐呐的开口:“那姐姐更喜欢谁一些?”
蝶舞叹了口气:“你和星晨都是可怜的孩子,我会尽自己所能得疼惜你们,不管你还是他我都会一视同仁,对于谁更喜欢一些,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提知道么?”
玉蕊吐了吐舌头,嘻嘻笑起来。
“玉蕊?”
这时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阳光打在纸糊的窗纸上,依稀可以看到来人美丽的侧影。
蝶舞微微一滞,将手伸向泉边放好的衣衫。
玉蕊却显得有些不安,她飞快的穿起衣服,小心翼翼的朝屋外问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来人有些不耐烦,他敲了敲窗棂,冷冷吐出两个字:“出来。”
屋外,玉蕊局促不安的看着踏雪无痕,被水浸湿的衣衫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发稍流下的水珠滴滴嗒嗒的响着,初春的风仍有些凉意,笼罩着水汽的身体轻轻的打着颤。
踏雪无痕扫了一眼发着抖得玉蕊,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交给玉蕊,轻声嘱咐几声便回去了。
他没有责怪她擅自泡温泉,这让玉蕊有些受宠若惊,她飞快的跑进屋,拿了一件披风披在身上,趴在潭边取暖。
“发生什么事了么?”蝶舞好奇的问,记忆中,踏雪无痕从才没有特意找过玉蕊。
“公子让我告诉姐姐,月无影正在山下等候,让我帮着准备,他还给我一封信让我交给他。”
“信?”蝶舞有些奇怪,白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睫毛上的水珠轻轻颤动,仿佛顽皮的小孩子在丛林嬉戏追逐。
“嗯。”玉蕊吸了吸鼻子,将手中的信放在蝶舞细嫩的手中:“就是这个。”
普通的牛皮纸信封,粗糙的纹理在细腻的皮肤上摩擦,有着很特殊的触感,蝶舞嘴角一扬,红色的光晕在脸上跳跃,她将信递到她跟前淡淡的道:“帮我穿衣服吧。”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春风碧水满郎湖,水清梅影疏。渡江桃叶酒家垆,髻鬟云样梳。
青山依依,水光粼粼,远处飞鸟点点,初春的山腰仿佛即兴水墨画,豪迈处透着随兴。一抹白色身影被搀扶着沿着石阶缓缓移近,乌发玉面,白衣翩翩,一双空洞的眼眸宛如两潭湖水镶嵌在平静得脸上,美丽却叫人心疼得厉害。
依旧是初春美景,依旧是美丽的相遇,却仍然物是人非了。
恍然回到月前,那时她带着面罩从洞中出来,虽消瘦了许多,脸上却仍然神采奕奕,任谁也掩不去她的光彩,多日不见,那双清澈的双眸却再也看不到他的面目了……
月无影负手站在山下小亭,静静出神,蓝衣玉面,恍若入梦。
蝶舞一路被玉蕊小心的扶着,心中五味杂瓶,却分不出什么味道。
她感激他,他一路对她无微不至,暗暗保护,不让舍得她出一点差错,总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像在她身边。
她亦敬他,年纪轻轻便坐上丞相的位子,沉着冷静,胸陶伟略。更重要的,他懂她,总是一味的放任她,不管对错与否,他总是为她收拾烂摊子的那一个。
可是,她爱他如兄,却不是人生中要寻的那一个。也许人总是在错的时候遇上对的人,对的时候偏偏遇上错的那个,可叹一腔情爱,徒留一世悲伤。
蝶舞微笑着走向小亭,玉蕊的小手松开,一只修长而温暖的手扶住小臂,那温度透过纱衣渗进皮肤,连心都暖了。朱唇微张,千言万语如鲠在后,却不知道说什么。
月无影看了她半晌才道:“你瘦了许多。”
蝶舞听他这样说“嗤”的一声笑出来,方才的愁绪便一扫而光,她抿唇笑道:“无影哥哥见了蝶舞只会说这一句么?”
那笑容宛如划破密布乌云的闪电,将心头的愁云撤去了一半。
月无影怜惜的看着她,清风吹过,一缕发丝拂在面颊,挡住没有焦距的双眸,她却未曾察觉。月无影嘴边的笑意蓦然止住,一双明眸深不见底,他伸出修长的双手,温柔的替她拨开发丝,挽在耳后,露出小巧白嫩的耳垂。肌肤相触,月无影眼中凄然一片。
蝶舞乖乖的立着,身旁的玉蕊却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她看了看蝶舞又看了看一脸深情地月无影,眨了眨眼,不知如何应对,不期然的一转头,葱郁的山顶处,一个身影遗世而独立的站着,白衣翩然,乌发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