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胳膊却被抓住,那双手灼热的沁着皮肤,蝶舞低眉轻轻的叹了口气。
月无影抵近她,追得太快,呼吸有些急促,他吸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却是一个金灿灿的圆环,外侧镶着几个声音清脆的小铃铛,轻轻摇动,响声阵阵,煞是可爱。
他将圆环放入蝶舞手中,轻声说道:“蝶舞可还记得花园那日的下午?”
蝶舞轻轻的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那日他叫自己在花园光着脚空空等了一个下午,晚宴见他时却又是另一反光景了。那些有光明的的日子,她怎么不记得?
月无影将手叠在那如春葱般的指上道:“那日下午突然离开便是为了这个,可惜花了些时日,不想再回到那里时,你却不在了。”
蝶舞低头抚摸那圆环,看不出表情,半晌才轻声道:“可是戴在脚上的?”
月无影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曾经以为定能护你周全,才放心放你出府,谁想风启屡次对你下毒手,若不是月虎暗中保护,那日你在面瘫店就可能中毒,后来月虎意外受伤让风启有机可乘,将你软禁,我救你出来,以为星晨即使舍掉性命也会护住你,谁知他忠心有余,经验不足,到最后还是害了你……”
蝶舞抬头欲阻止,却被他止住,只听他继续道:“我再也不能忍受放任你去冒险,得到消息时想飞身而来却还是晚了,这种折磨太痛苦。”顿了顿访才说道:“蝶舞,如果你累了,就留下来,整个月府随时为你敞开,如果你想走遍天涯,我便陪你到天涯,如果你想踏到海角,我亦陪你,天涯海角我亦随你而去,如此……可好?”
风起,衣衫飘飘,乌发漫漫,蝶舞静静的立在风中,空洞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男子,那神情恍若真地哭至泪竭,一片花瓣飘至发稍,逗留一番,竟远远的去了……春风碧水满郎湖,水清梅影疏。渡江桃叶酒家垆,髻鬟云样梳……
风情轻拂着脸颊,将思绪出去很远。
那个下午,她痴痴等了一个下午,那晚她救他于水火,他却将她软禁,将诸多阴谋细细在她眼前剖开,他那么精明睿智,举手投足雍容华贵,那样的一个人怎会甘心陪着一个女子天涯海角?
蝶舞不由后退一步,纤手抽离的瞬间,那脚链轻轻滑落,划出优美的弧线,“叮”的一声,落在在坚硬的石阶上,几个铃铛“叮铃”着跳开,竟脱离了。
听那脚链落地,心中兀自一跳,虽然歉疚,但总是要说的吧……
蝶舞微低螓首,咬了咬唇,轻声道:“无影哥哥,你我相识已久,也应知道一座相府大院又怎能留住我,就算留住人,没有心又有何用?”
月无影怔怔的看着地上静静躺在石阶上的脚链,微微失神,听她这样说,苦笑一声,道:“蝶舞从未想过要为了一个人留在院中么?”
轻轻摇了摇头,蝶舞从怀中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伸开手掌,那玉佩便展现在月无影面前,微微抬首面向月无影,她幽幽说道:“无影哥哥可想过,天涯海角可是什么意义,蝶舞愚钝,可只想寻找专署蝶舞一人的良人,这便是蝶舞的天涯海角,无影哥哥可能办到?”
月无影从未听说女子这般言论,虽知她与别人不同,竟还是吃惊的怔住。
听他没有回答,蝶舞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况且你心中还有一件事仍然放不下,如今如何谈天涯海角呢?无影哥哥,今日之事,蝶舞只当哥哥酗酒醉语,醒后就忘了,哥哥……也忘了吧。”敛了敛眉,拇指轻轻磨擦润玉边缘,叹了口气,递到他跟前:“这玉哥哥收回去吧,蝶舞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想再给哥哥徒惹麻烦。”犹豫片刻,终是放在他手中。
轻叹一声,两人……终是……走到这步了。
曾经以为可以永永久久的叫这温文如玉的男子一声哥哥,可以享受兄妹间平淡安慰的怀抱,可以毫不顾及的在他面前失声痛哭,可以时常看到他温柔鼓励的笑容,可以……
可是在他拉住她的刹那,她便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他想占有她,像一个普通男子对待普通女子那般。所以他舍不得放开她,不愿再任她自由飞翔。可是她不是普通的女子,注定要走自己要走的路,他亦不是普通的男子,便千方百计地得到,他哪里知道,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越走越远,渐渐跟不上彼此的脚步?
何况,一个情字,又岂只是一个人的事情,蝶舞的那颗心究竟遗落在哪里呢?
月无影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玉佩,依稀记得临走时,自己亲手交给她,那时他还会对自己微笑,还会为自己心痛,今日竟轻易的还回,只因不愿与他携手一生,难道连往日的情分都要一并收回么?
月无影静静的看着她,脸上隐隐的忧伤让人不忍碰触。
许久,他将玉佩重新放进蝶舞手中,温和笑道:“半年之后,再重新答复我,可好?”
玉蕊睁大眼睛看着月无影,那人明明是笑着,为什么感觉却是在哭呢?
几乎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只觉胸腔里被塞得满满的,忧伤的喘不过气,她握紧玉佩,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低了低头,喃喃道:“无影哥哥……”
月无影叹了口气,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轻轻哄道:“就算帮我一次可好,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难道这兄妹情份也要一起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