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一处豪宅门口,得知主人姓李,和尚敲起木鱼化缘,院内门公拿出白米一斗,银圆两枚相施,和尚不受,非要面见李员外,门公说:“今日我家发生天大的事,员外那有心思见你?”和尚就是不受不走。
谁知外面小小的争吵声,员外在内堂听得声若宏钟,李员外是好施的善人,听到争吵声,便满面忧伤地走出来,将和尚请进堂内,一般谈话,得知员外年近花甲,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千金女儿,芳龄十五,今天上午和梅香在后花园荡秋千,不慎坠落身亡,全家人都在悲痛欲绝之中。和尚说道:“待我看看,或许有救。”
员外将信将疑地带领和尚来到后堂,和尚绕尸体走了一圈,开口说道:“此女身胸尚有余温,看来与佛家有缘,要我救活她有个条件,如果活起开口第一句叫你们爸,妈,就是你家的人,和尚我分文不受,如果开口先叫我师父,便由我带上山中修行。”李员外一家人心想,明明是我女儿,活时不可能唤和尚为师父的,便满口应承,家奴院公均为证人。
于是和尚开始做法,小声叫徒弟品空的(灵魂)投附女子身躯,这就叫做“借尸还魂”。
一刻工夫,李小姐苍白的脸上开始红润,一会便睁开眼睛,全家人欢喜若狂,女子左右看看,一把抓住和尚袈裟,跪在和尚脚下,连喊:“师父!我们回去吧,这里有老虎。”
员外一家跪在和尚面前,哀求师父:“我可将百万家财施给你寺,请把爱女留下。”
和尚笑呵呵地对员外说:“天意不可违啊。”和尚便带着“徒弟”飘然上了向阳山,进得寺门,和尚便对徒弟剃度,后来师父涅槃后,由她住持寺院,据说一辈子都认定“女人是老虎”。
由此可见人们对美好事物的这种需求,从心理的需求到生理的需求,是人类的自然的表现,只有真正大解脱者,没有境界,没有需求,更没有理想。因为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来去空空的东西。这也是一种境界。
当然,每个人不可能完全这样脱俗。在古代两千多年修行的长河里,有无数的前辈去尝试过。他们总结了很多的经验。因此又有另外一句话,就是小隐隐于山林,大隐隐于市。
这是什么意思呢?一个境界不够圆满的觉悟者,将会躲避,隐居在山林之外,和世俗的居民不打交道。世俗居民所追求的一切,他都视而不见,他都不会去模仿追求,这就属于小隐。而大隐呢?隐于市,市是指街市、闹市、乱世的意思。修行的人我们在电影上都看到,应该是清风道骨、白鹤古松、清风明月,最多也就是一缕香烟常伴他的晚年,是这种非常清淡的人生境界的生活。而大隐呢,我觉得叫返朴归真,这种返朴归真当然也可能很巧合。真实的生活是什么呢?锅碗瓢盆交响曲,其实呢,修道,我们回归到修道的本源,最初的动机是什么?所谓修道者追求心灵至高无上的境界,他当初的动机是什么呢?不就是怎么样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吗?
这种大隐隐于市的概念,就是将生活里的看起来是鸡毛蒜皮、家庭琐碎、人间的贪婪无厌、虞尔我诈,是是非非,从中把它给压缩了,磨碎它,再重新制造,从中得到了很多的启发。这就是修行人,真修行人,就是说你通过人世间的种种感受,而总结其好坏、善恶、黑白,能够再利用世间的一切繁杂和污浊而提炼出精华来,这是真正的高手。
7、应该放下什么
得与舍的关系是很微妙的,一个人一生中可能只能得到有限的几样东西,甚至几点东西。而这些东西可能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换取,所以在这个意义上,人生是个悲剧。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东西,又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可是那一切好像与你无关,它对于你只是作为一种诱惑出现,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将它拿走。如果一点都放不开,什么都舍不得,什么都想得到,就会活得很累。可是你本来就一无所有,甚至这世界上本来就无你,从这点看,你已经获得了几样东西,最起码获得了生命,和来世界走一遭的体验。参透了得与失,就不会得意忘形,也不会悲观失望,就有一颗平常心,一颗从容心,就可以做事了。
有一则故事,叫《应该放下什么》,颇有意味,发人深省,其大意是:佛陀在世时,有一位黑氏梵志来到佛陀座前,两手拿了花瓶要奉献给佛陀。佛陀见了,对他说:“放下”。梵志以为要他把花瓶放下,便立刻将左手的花瓶放下。佛陀又说:“放下。”梵志以为佛陀要让他右手的那个花瓶也放下,他随即又将右手的花瓶也放下。谁知佛陀还说:“放下。”他看着空空如也的两手,一脸茫然,然后不解地问道:“我已经两手空空,还能有什么东西让我放下?”于是,佛陀对梵志说:“我让你放下,并不是叫你放下手里的东西。我要你放下的是你的六根、六尘和六识。当你把根、尘、识都放下时,你就再也没有什么负担和压力,你就可以从生死的桎梏中解脱出来。”
在我们寻常人的眼里,世间的万法往往是被认为是实有的,加之我们以固有的观念去看待世间的万物,因而在我们的主观的视角中便产生畸形的人生观,当作衡量世间一切事物的尺度,因而使我们深深地被是非、烦恼困扰住了。于是人生就平生了许多的痛苦,而我们自身又无法摆脱这种痛苦的缠绕。
显然,我们要摆脱世间各种烦恼的缠缚,单纯地依靠世间的智慧,无疑是不可能实现的。有时我们还需要一种勇气、一种敢于“放下”的勇气。
世间事,凡有一得必有一失,凡有一失必有一得。当你终于成功了,失去的是青春;你终于事业有成了,失去的是健康;一些所谓的成功人士有许多女伴的时候,失去的也许是忠贞不渝的爱情和夫妻间的相濡以沫;儿孙满堂时,失去的却是一生。
人生道路上,花花世界里,你是否看清:不是一切失去都意味着缺憾,不是一切得到都意味着圆满。
不要为失去的追悔伤心,也许失去意味着更好的得到,只要你选择的是纯洁而又美好的理想;不要为得到的而沾沾自喜,也许得到代表着你失去的更多,如果你选择的是虚荣而又自私的目标。
所以,在佛法中讲究“三无”,即无念、无相、无住。并将这“三无”的思想同戒、定、慧三学加以配合,认为无念就是戒、无相就是定、无住就是慧。
为什么说无念是戒呢?因为持戒要做到持而不持、不持而持,一切都能够顺其自然,不是有意的要这样去做,而是已经成为自己的本分之事。
“无念”就是“念念不住,字字无碍”,并不是“不动一念,不说一字”。此“无念”是说的我们的“真如佛性”,它是一个无形无相的妙用真性。在这个无形无相的妙用真性上,“无行为思想的束缚,没有色香味的感觉”等等。既然一切皆无,又怎么会有什么真实不虚的“念头”呢?所以,佛法说的是“无念为宗”。
“无相”为体就是“定”,定在三学当中有保持稳定的作用。有时候把戒、定、慧比喻为人的两足、身体的眼目,故有戒足、定身慧目之说,定就是我们的身体。修定也要做到无相,有相的定是形式、是浅定,不是深定;只有无相定才是大定、才是守楞严三昧,无相定才能成为禅心之体。
“无住”就是慧,有智慧才能无住;没有智慧就会在一切的现象上、在六尘上、在五欲上、在一切善恶境界上产生执著。无相就是要破除一切的执著,只有破除一切执著,智慧才能显露。所以说,无念、无相、无住是戒、定、慧三学在禅宗修行上的具体运用。
唐宋时期的香严智闲禅师原是百丈的弟子,因为识性聪明,博学悟知,后来在沩山祖师门下修学。
一天,沩山祖师问他道:“听说你在百丈先师那里,问一答十,问十答百。这是你的聪明伶俐,意解识想,乃是生死根本。你能在父母没有出生时,讲出一定的道理吗?”
智闲禅师心里一片茫然,回到书房查阅所有的经文也找不到一句有关“父母未生时”的现成答案,于是内心深深地感叹说:“画饼不能充饥!”
为此,他多次请求沩山祖师对他讲解“父母未生时”的那一段光景,而沩山祖师乃大手眼宗师,这关键问题哪能轻易告诉他?所以为打破智闲禅师的迷惑,对他说:“我如果把这句话的背后面目对你说透了,你以后落在知解上不得开悟,就要骂我沩山不善巧指点你了。另外,我说的也只是我的悟处,与你自己一点也不相干呀!”
智闲听后,一气之下,便把平时的经典文学付之一炬,然后毫无顾惜地跑到山上去过粥饭僧的消闲无为的生活去了。
如此日复一日,无心无欲,妄念渐歇。一天因为做着除草的农事,忽然锄着一块瓦砾,随手不经意地一丢,恰好把瓦砾击在一根竹子上,这突发而来的"啪"的一声,卒断暴折地打开了久久封闭的业识玄关,能所顿尽,自性现前。在遥礼沩山祖师以不忘指示之恩后,颂出了只有如今方能颂出的开悟之谒:
一击亡所知,更不假修持。
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
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
诸方达到者,咸言上上机。
在后来上堂开示时,又唱出了智慧绝伦的禅悟名言:
“道在悟达,不在语言。况是密密堂堂,曾无间隔,不劳心意,暂借回光。日用全功,迷徒自背!”
从这一则智闲开悟的公案里,我们可以领悟到禅悟是要把知解之心去掉,使观念落空,此时就能体现禅的离知真修,如果能一直深入下去,到了某一因缘时节,就能开示,真如佛性的本来面目就突现目前而亲切证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