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玉冷哼:“盖什么?爷还想着为陈如烟遮掩什么?”
“初玉!”流苏低喝,恼怒地回身瞪着她,初玉却不害怕地迎上他的视线,不怯懦,不妥协。
流苏不得已,自己动手翻了花俏的妆匣,拿了一盒白粉就要往花俏脸上抹,他虽然恼怒陈如烟的作为,可她毕竟是庭渊的妹妹,他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主上大发雷霆而袖手旁观。
花俏扭头,来回躲避着流苏的手,却被他狠狠地捏住下巴。
“爷要是想毁了她这张脸,就尽管抹吧。”初玉上前跨了一步站在流苏身旁,冷冽地道,“你们一个个都如此维护陈如烟,才会使她变成如今的不堪入目!柳倩的死若与她无关,那你就是在侮辱我的能力,她这是一箭双雕,别说您看不出来!杀了柳倩嫁祸薛如意的丫鬟,既除掉了眼中钉,又拔了肉中刺,我都忍不住为她喝彩,这么一出精彩的戏,她当初在白梅卫的时候可真没演过!”
流苏瞪着花俏一双倔强的眼眸和抿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咬了牙,手却怎么也下不去,耳畔是初玉的嘲讽,脑中是陈如烟的乞求,闭上眼还能看到楚奕譞的悲伤……
“啊!”流苏一声大喝,甩开了花俏的小脸,将那盒白粉掼到了地上,于是,一地粉尘瞬间飘舞,如腾升的云雾,散开了歌舞。
“白梅卫从不要心存二心之人,若有异心,必杀无赦!”初玉将一截玉钗叮地一声嵌入了流苏脚前,那是一截白梅,栩栩如生,似乎还有香气弥漫,白梅钗一出,便象征着白梅令,是白梅卫的首领下达的追杀令。
流苏虽不隶属白梅卫,但……陈如烟却是在入伍时被分在了初玉支下,初玉,有弑杀权……
“初玉!不要太过份!”流苏咬牙切齿,他从未与初玉如此争吵过,以往初玉辅佐他,时而调侃他,时而埋怨他,但从未如今日这般针锋相对,寒了他的心。
初玉没有去看流苏,只是望着地上的白梅钗:“从第一眼看到陈如烟起,我便不喜欢她,因为她身上不具备白梅卫的任何一个条件,换句话通俗的说,她根本没有成为白梅卫的资格,是你要我收了她我才肯点头的,王爷要我辅佐你,我从没有怨言,因为我相信你是个值得我追随的首领,就算跟随铁源公子的景染多为我抱不平,我都没有后悔过,可今日,我真的后悔了……因为你是个是非不分的人,你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甚至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你若还看不清楚,那我今日就将一切都告诉你!”
“什……么……”流苏死死地瞪着初玉,眼前似乎那盒挥出去的白粉还在空中飘荡,让他看不清初玉的脸。
“告诉你,你所喜欢的陈如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初玉冷的几乎没有温度,“一年前薛如意怀过孩子,流了,知道谁做的吗?是她的贴身丫鬟青衣,那你又知不知道青衣的幕后主使又是谁?”
“别说了!”流苏猛地打断初玉,急促地喘息,而她身后,花俏一双眼眸狠狠地露出了凶光。
“是陈如烟吗?!”花俏沙哑了嗓音低沉地问。
初玉将目光从流苏身上移开,看向花俏道:“我没有有力的证据,因为知道那件事的人,除了青衣,都死了,若不是阴差阳错让你留了下来,那青衣绝对活不到现在。”
“我知道……”花俏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心中却是那么地心疼薛如意,她一直以为陈如烟大度谦和,却没料到……
“不要,告诉王爷……”流苏艰难地闭上眼睛,却换来初玉的冷嗤。
“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要包庇她吗?爷,就那么,爱她吗?”初玉微微抿了唇,似乎对流苏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流苏自嘲地一笑:“玉儿,暂时不要告诉王爷,听我的话,这不是为了烟儿,是为了王爷……才知道自己有过一个孩子,还来不及欢喜就发现他已经不在了,王爷甚至不知道他曾经到过这个世上……你让他如何面对这残忍的真相。”
初玉抬眸,又极快地别开眼,不去理会流苏的话,流苏叹息了一声,从地上裂开的石缝里拔出玉簪,缓步上前将它没入初玉的发髻,为她拢了拢耳边的垂发:“我发誓,不是为了烟儿,而是为了王爷……”
初玉微微退开一步,不再言语,算是默认了流苏的要求,转身大步地离开了房间。
“她喜欢你……”眼看着初玉消失,花俏轻轻笑了笑,只是眼眸里却蓄满了泪水,几乎可以说是死过一次的她,才真正了解了这世间这么多的爱恨情仇都是情不自禁的。
“喜欢一个人才会为他隐忍,为他痛心,就像我家小姐对王爷一样。”
流苏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只有一瞬,又猛地敛住了:“你听到了,王爷已经知道了薛妃娘娘有过孩子的事,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花俏长出了口气:“我不会撒谎。”
“我没有要你撒谎。”流苏皱眉。
“那公子就不要干涉我会说什么了。”
“只是不希望你太过犀利……就跟我第一次见到你那般泼辣。”
“呵……”花俏尴尬地扯了扯唇,“不会的,毕竟我再骂他,孩子,也回不来的,小姐也不希望这样的。”
“你……知道就好,至于陈王妃……。”流苏抿了唇,长长地了口气,“走吧。”
“我不会说,初玉姐救了我的命,她若答应公子不说,我便不会说,还有……就算说了,又能改变什么?我相信,恶人自有恶报!”花俏对着转身的流苏轻轻地道,看着他僵直了脊背,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