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冷哼一声,说道:“大哥来接我,我自然心存感激,只是大哥带着这许多身手不凡的侍卫来,与其说是接我,我看,不如说是别有用心更妥当些吧。”
啸川瞥一眼身边人,说道:“我带侍卫来,不为别的,只为保护三弟你们的安全,想三地这一路走得也够慢的,大哥虽没有出城去接,也知道你这一路兴许遇到了许多麻烦,没有办法,谁让大哥我宫廷许多事情要忙呢,我们兄弟情深,既然没有出城去接,如今你进了城,再没有不来接应你的道理,我不带这些侍卫来,万一出了什么状况,谁来保证三弟的安全?我知道三弟是不稀罕我这些侍卫三脚猫的功夫的,可是如今看来,哥哥我带他们也算带对了,之前的担忧,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了。”
程风眉毛一皱,他没有那些闲散的心情和啸川在这里斗口舌打哑谜,他知道他必然是胸有成竹的,索性冷冷说道:“你说对了,我真不稀罕你这些三脚猫侍卫的保护,叛党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要怎样,都凭你,我手里的这个人,她和叛党没有任何关系,我要带走的。”
啸川的目光落在红袖身上,只见她面孔苍白,精神颓废,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心中便有点狐疑,可是禅机子的话是不会错的,片刻,眼中又流露出几许阴鸷之色,当即笑道:“三弟这话可是让为兄的为难了,为兄亲眼所见三弟是从叛党中把这位姑娘拉出来的,他们这些犯上作乱的人,该受到何种判处,我想你身为世子,不会不清楚,况且,我猜你也知道父皇的脾气,造反二字一直是他最避讳的,如今抓到这些造反之人,你想他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他们么?如果他知道你和这些造反的人有染,他老人家会怎么想?”
他嘿嘿笑着,继续说道:“所以我奉劝三弟就此收手,被跟为兄为难,也就是不跟父皇为难,让为兄把这些人带走,父皇那里,为兄也会为三弟遮掩,三弟既然不稀罕我这些三脚猫侍卫保护,我就在此先与三弟作别,回头再找机会为你设宴洗尘,岂不好?”话音一落,也不等程风作答,他忽然变了脸色,沉声说道:“把这些叛党都给我带回去,押入大牢!”
侍卫们答应着,七手八脚就要上来带红袖,程风面色不变,先一把将一个侍卫的手腕扣住了,一个用力,侍卫额上顿时冒出涔涔冷汗来,却不敢还手,身后众兄弟多是平民出身,与那些被摧残的百姓同命相怜,并不管对面是什么大世子大天王的,见大哥动怒,一个个也都围了上来,看那形容,就要和大世子火拼,其中却只有慕容寂等几个少数小声劝说,尤显得力量单薄。
一时间,空气间突然多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啸川起初并没有把程风身边这些小角色放在眼里,他没有预料到程风身边的兄弟竟然是这样目无法纪的人群,而且颇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胆量,顿时眼中也生出几丝避讳来,口中冷冷说道:“三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三弟如今胆子大了,敢助纣为虐,公然反叛了不成?”
程风也不客气地说道:“助纣为虐也好,公然反叛也罢,我已经说出的话,不想再重复,见了父皇,我自又有分晓,大哥若非要在这里试探下兄弟的本事,也愿意奉陪。”
“好。好。”啸川点头阴笑,看了一眼周遭的人,知道自己暂时是处于劣势的,便笑道:“人我可以不带走,只是你留下了她,也是留下了一个祸患,只怕到时候你在父皇面前,便是又十张口也说不清呢。”
他说得没错,造反二字一直是老皇帝最为避讳的,如今他公然带走红袖,还没有到达皇宫见父皇,气势上已经先矮了几分,他此次回来,必然是与程啸川争夺继承人身份的,而现在他的举动,已经开始抹杀他之前的功绩,已经在为他自己涂抹污点,看着啸川别有用心的笑意,他开始感觉,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三次对决,两次失败,都是因为红袖的功劳,他们不会不知道,也不会不对红袖恨之入骨,而这最后一次,他们显然要稳操胜券的,他们把矛头直接对准了红袖身上,是要给他们来一个釜底抽薪,把红袖从他们身边调走,他们便顿时有如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再也没有了和他们交手的资格。
最后这一次对决,他们已经做好了赢的把握。
程风现在依稀想起,红袖在策马跑进人群中的时候,口中依稀说着爹爹二字,那么说,一定是她看到了人群中有人长相酷似将军,才会那么奋不顾身的跑过去,难怪,这是红袖身上唯一的弱点,也是永恒的弱点,只是他们利用她这一点,手段未免太过阴毒。
怎么会是真的萧将军?这世上长相相近的人无数,他们神通广大,找个替身来,又有何难处,他们利用了红袖的感情,他们知道红袖一定会上套的。
“你们很卑鄙。”程风终于把这一切了然于胸,牙齿缝中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啸川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卑鄙?这个词在他眼中也许并没有丝毫贬义,想如果不是卑鄙,他怎么能走到今天,不是这两个字,他又怎么能在这一局里大获全胜。
在啸川的笑声中,红袖终于悠悠开口:“风哥,我跟他们走。”
是的,一切都是阴谋算计,那个貌似爹爹的人,其实不过是和爹爹长得相像而已,她上了当,是她的错,她早已经知道啸川是一个记仇的人,更是一个不甘失败的人,不会放任他们大摇大摆地进入蜀疆成为他的威胁,这些她都是早想到的,可如今还轻而易举地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用来要挟程风,胜者为王败者寇,这一局,她应该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