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呦,这快死的人居然还能够救活,我们家大小姐可真是医术高超,本领高强啊。”一声轻笑从后头传来,带了明显的讥讽意味。
允蝶的眼微眯,一抹精光闪现其间。回过身来,果然见到了一身俗艳衣服的婉如,还有一脸冷漠的如仪,以及,眼眸之中略带了担忧的所谓的爹。
或许,该是将一切摊开了讲的时候了。她不再是过去的玉允蝶,不再会顾虑那许多。过去的顾虑,造就的是今日娘性命的危殆。同样的错误,她绝不会再犯第二次。为了娘,她不容许自己再软下心来!
站起身,她走向那正一帮站在门口的人,许久不见了的清冷气势,再度由身上散开,源源不断。
走到玉清臣的面前,慢慢的,她开了口。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娘的病必须要千年雪糁来医治,一月两回,绝不能断。而我,也每个月都派人送了雪糁来,可为什么,娘的血液之中根本就没有服食过雪糁的迹象?”若是按着她的话做了,娘不会弄到如此田地。仅一把脉,她便知晓了,她跟本就没有吃过雪糁。若是吃过了,雪糁的药性该能将娘的痼疾镇压住的,虽不能根治,起码也不会发作。
玉清臣无言的低下了头。倒是他身边的婉如不由得笑了开来。
“真是笑话。你娘已经是个废人了,那么贵重的东西给个废人吃不觉得可惜了吗。”她恶毒的笑着,出口的言语百般刁钻。
“对嘛,反正都快死了,何必拖着碍大家的事,死了不就清净了吗?”这回出言的,是她那狼心狗肺的妹妹如仪。
如仪看着她,黑瞳之中有着强烈的痛恨。要不是她,自己这会儿早成了风驭飞的王妃!要不是她,自己早就是风光无限,而不会想现在这般还待在相府之内,非但如此,还得招人议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要不是她,自己岂会走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看出她眼里的憎恶,允蝶不答话,只是慢慢的站起身来,定定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想做什么?”如仪奇怪的问。
话未说完,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脸上立时窜上了火辣辣的疼痛。
一记大力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如仪的脸,立刻红肿了半边。她一手捂住红了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
难以相信,温婉如她,竟也会出手打人!这一举,非但将如仪震住了,连其他人也不由得张口结舌了起来。
“小姐……”
“玉允蝶,你疯了,你竟然敢打我!”凶悍的如仪举起手来,便想还个颜色回去。只是,那手刚刚扬起,便被允蝶钳制住了。
“不忠不孝的败德之人,人人打得。”短短的一句话,表明了她的痛恨。如今,她再不想多做无谓的努力。如仪根本就是坏到了骨子里了,非人力所能挽救,而且,她也不想要再挽救。握着她手臂的手微微一用力,如仪纤细的腕上立时多了几道血痕,痛得她眼泪汪汪,极力想要挣脱,却仍是挣脱不得。
“我是你妹妹!”无奈之下,她只能说出自己一直以来不想承认的事,希冀着她能看在这份上放过自己。
允蝶的眼微眯,带了难得的寒光,出口的话语更是冷硬无比。
“我没有狼心狗肺的妹妹!”眼眸中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婉如终于发觉,她已不是过去那个可以任人欺凌的玉允蝶!
窗外的寒风,仍然是冷冷的刮着,嗖嗖的声音一声又是一声,在这暗夜之中,凉透了人的脊骨。
其实,何止凉透了脊骨?连心,也一并凉透了。那一巴掌,打得众人慌了神,也打在了自己的心上,火辣辣的痛。
她不想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却为何,如仪要是如此的咄咄逼人。娘,也是她的娘,为什么,会是如此的漠然,竟然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她的心里,到底还存在了几许的良知?抑或,所有的良知早已泯灭了?
失望了……
原本还曾想过,可能将她带回正轨上来,而今看来,这一切,已成奢望。娇奢性子已定,不孝已是事实,如何能够再一厢情愿的做着那样的幻想,如何能够令其悬崖勒马?如今的她,已不抱任何天真的想法。
现实中的一切,人性的丑陋,她看清了,看懂了。如仪可以为了荣华富贵罔顾姐妹之情,母亲之义,如何做不出更为伤天害理的事来?这一巴掌,只是个警告,警告着,若是再有下一回,她决计不会心软!
如仪捂着大肿了的脸,目光之中满含怒气,似乎恨不得冲上前来狠狠的还她一巴掌,却又是硬被她周遭那强冷的气息所震慑,竟然不敢上前拍案叫板。
一时间,空气凝滞了,直到,一声娇媚的轻笑传进了耳朵里。
“我说蝶儿啊,仪儿再怎么不孝,毕竟还是你妹妹。这么一巴掌,瞧瞧,都将她一张美丽的小脸给打肿了呢,只怕需要好几天才能消退了下去。仪儿明天还要去城中第一富商蒋之奎的府上赴会呢,这一来,你不是又将她富贵的未来给打散了?你让她如何以何种面目见人呢?”
一句话,看似为着如仪讨着公道,帮着劝说,但从她嘴中说了出来,任何人都晓得她是在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那张脸笑着,是那么的愉悦,岂有丝毫的不满之意?
真是太好了!
如仪这个死丫头,抓着自己和长工偷情的证据老是让她做一些本不想做的事情。要不是因为有把柄在她手中,她早就对付她了,岂能让她逍遥快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