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倒好,一向默不作声的允蝶居然会动手打了她,这一巴掌,可足以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如仪吃上一阵子的鳖了,看她以后还敢那么嚣张狂妄,目无尊长么?
这一口气,出的可真是舒服!
只是,就这样结束了的话未免太过便宜了她。倒不如加点火,添点油,将火烧得更旺点,将戏也唱得大点才好看呢。
回首一扫如仪铁青的脸色,她知道,如仪已经愤怒得濒临边缘了。只要再努力一点,便能酿造一场好戏。
艳丽的唇,不禁微微抿了起来,黑眸中闪烁着兴奋,迫不及待的开口意图将火烧得旺些,最好将这些与自己作对的家伙烧个体无完肤,弄得两败俱伤。
向前一步,她的手轻轻的覆上了如仪红肿的脸颊,装腔作势的一声叹息,似乎有无限惋惜,一双媚眼更是有意无意的向着允蝶瞟去。
“我说蝶儿啊,就算如仪再怎么不对,你也不该打她。明儿个,可就是她与蒋家大少爷见面的日子,关系着她今后的富贵生活。你这孩子,出手也太没了分寸,居然打得这么重,这不是存心让仪儿赴不了宴吗?你这样做,可是毁了她的姻缘。难道,她做不成了王妃,做一名普通的富家少夫人也不成吗?你真有那么恨她?”
一番话语,字字如刃,刺剜着如仪的心,一时间,想起了在定远王府时的日子。
那是她的奇耻大辱!
旧恨新仇,一并涌上脑间,冲刷走了理智。猛的,她扑了上来,一把揪住了允蝶的青丝,一阵狠命的拉扯。
“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来害我!”疯狂的叫嚣响在耳边,手上的力道也丝毫不轻,引得夏竹、春梅一阵惊慌:
“小姐!”叫着便要冲上来将被怒火烧灼了眼的如仪拉开。
但对于如仪的疯狂,允蝶只是略略一摆手,示意她人莫要干涉,随即从袖中拿出一枚银针来,奇准无比的刺进了她的麻穴之中。如仪的手一麻,竟然使不上力来,不得已的松垂了下去,却仍是叫嚷着骂个不停。
“你这个贱人!有本事放开我!”
不答话,只是冷着眼神,将她的哑穴也给封了住,让她只能睁着眼睛干瞪眼。耳边清静了,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另外两人,眼神清冷。那好似洞穿了一切事实的了然,竟然让婉如不由得心慌了起来。
慢慢的,她起身,走到了一言不发的玉清臣面前。
“我要将娘带走。”只是陈述。娘继续待着下去,只怕病势会加重了。
玉清臣的眼闪过一阵别样的光芒,似乎略有不舍。迟疑的看了眼床上差点病逝了,如今却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潇音,他犹豫了。
“你已是出嫁之人,你打算将她带到哪儿去?”
“带到哪儿都好,远离了相府,娘也就不会再遭遇任何的危机。”她冷冷的回答。无论如何,只要出了相府,不管在什么地方,她都会一心一意的照顾着娘亲,绝不会让今日的事件重演。
相府之中,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小人,自己年幼之时便已见过了他们的胡作非为。更何况,如今相府上上下下皆是由婉如执掌,玉清臣丝毫不多加干涉,这样的境况,娘如何能够留得?
玉清臣沉默了,似乎略有所思。但是,婉如却是绝不同意了。
“这不成!姐姐她好歹也是堂堂的相爷夫人,这真要是搬出去住了的话,人家还不骂相爷无情,骂我无情!”人言可畏。
千夫所指,无疾而死,这道理,她懂得。她才不会那么蠢的同意了。更何况,过往的帐,她还没有一一清算,哪能如此便宜的放过了她?
眼一眯,一道厉芒扫了过去。冰冷的刺骨,让婉如自发的闭了嘴。
“我只想知道,你的意见如何。”回过身去,她继续和玉清臣商议着。
玉清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婉如,再看了看床上呼吸已渐趋平稳的人儿,久久才出一声:“还是不用了吧。”
这一声,让允蝶皱起了眉,却让婉如得意的扬起了眉。
“为什么?”
“诚如你如姨所说的,你娘好歹也是我的正室夫人,这要是让她住到了外面去,与礼不合。”
“与礼不合?”她冷笑,“爹不觉得这话太过可笑了吗。”
“什么意思!”他皱起了眉,为她带了刺的暗讽。
她笑,慢慢的退了开去:“爹何曾将娘当做过自己的妻子?之前,你不就让娘带着幼小的我在外面自生自灭的吗?要不是二皇叔回来,你可会将我和娘接了回来,当做是自己的妻女?”
本不想提幼年之事,但不提,却不代表她已全然忘记。幼年,虽然年小不懂事,但娘那时不时的忧郁却一直徘徊在自己的心底。娘的病,多半是因忧悒之情而起。若他当初能对娘好些,压根就不会落下这样的病根来!
玉清臣默然了,隐隐有些后悔。
当年,的确是自己年少轻狂,为了能够一朝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的确是害了不少人。包括,潇音也成了他利用的棋子。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深的相处,他却渐渐领略了潇音的美好,她的善良,她的温柔,都烙进了心里。对于过往的一切,已是悔之不已。如今好不容易动了心,却要将她送出府去,又如何能够舍得?
“当年,的确是我错了。只是,如今我已知错,难道没有一个挽救的机会吗?”人非圣贤,孰能无错?他也是凡人,也是一心求取名利荣华的凡人,犯错也是在所难免。难道,如今想改正了,都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