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极看见顾心然还在发呆,急忙一伸手将她拉在一个屋檐下避雨。虽然隔着纱帽,梦极也能感觉出顾心然的心情不好。想了想安慰道:“没事儿,彩云还在客栈里,起码她淋不到雨。”
顾心然突然开口:“我担心彩云突然离不开那把琴,是蚀心琴在作怪。说来也奇怪,为什么你就没有非要那把琴不可?”
梦极一时无语,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心然身上,根本就没仔细看那把蚀心琴。再说了,蚀心琴上有毒,他又没有百毒不侵的体质,当然是离着它越远越好。
“还有啊,那只乌龟自从那天之后就睡觉了,你说现在冬眠是不是早了点儿?”
顾心然有些掩饰不住的担心,也根本没指望梦极回答她的话,直接自语道。
梦极这次更回答不出来了,只好干站着陪着。扫了一眼顾心然的衣服,好在穿的不算少,不至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冻到,梦极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彩云实在是不像什么仆人,自从非要跟着顾心然好像就是找到岐阜出了些力,这位彩云伺候人的活什么都不会干。不止她自己不会干,似乎还不愿意别人能干……
他一个大男人当然不会背后说人是非,也就是想想而已。
奇怪的是顾心然,她自己的一堆麻烦都没解决,走了就走了,还管别人做什么?
夏天的雨,来的容易去得快,小半个时辰后,雨就停了。空气里隐约都是一股清甜,他们匆匆忙忙赶回客栈,天字二号房里,空无一人。
店小二也说不清房里的姑娘是什么时候走的,房间里那把蚀心琴也不见了,屋子里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顾心然仔细看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顾心然淡然一笑:“走吧,她的追踪术不是很厉害吗?如果她愿意,一定会跟来的。”
梦极有些不解,明明……
顾心然一个眼神扫过来,梦极急忙跟着往外走。
走到楼梯口,顾心然又轻步走回来,静静地站在门口。
“走吧,赶紧走,有多远,就走多远……”
屋子里彩云的声音虚弱的近乎无声,顾心然心一沉,一把推开房门……
彩云从床底下费力的爬出来,脸色惨白如纸,顾心然惊愣住了,本来想和她开个小玩笑,怎么一副快要死的模样!
彩云抬起头,不止脸色,就连唇色都淡得近乎白色了。
失血过多?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可是屋子里一点儿血腥味儿都没有啊?
顾心然的脸色也跟着白了,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死人,唯一的一次就是自己死了。来的这里,别听她说的够狠,可是就算威胁到她的奚一琴死了,她都不敢靠的太近。更别说相处了这么些日子的彩云,这样躺在地上,顾心然真的吓坏了!
梦极急忙大步走过去,将彩云扶起来。顾心然压下心里的恐惧,抬腿走过来,有些颤抖地问:“她到底怎么了?”
感觉到顾心然的惊惧,梦极还没开口,就听彩云咧嘴道:“吓到你了?你就应该走了别回来的,我就是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好,又不听话,小时候把自己弄丢了,现在又把自己的小命都要弄丢了……”
顾心然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不再理彩云的喃喃自语。急忙盘腿坐下,将那天的密语再念一遍,念完后慢慢睁眼。
彩云没向那天一样生龙活虎的活过来,只不过倒也不像刚才那副要死的样子了。
顾心然伸直一条腿,松了口气:“好在有你们的秘术,你到底是怎么了?”
彩云的眼里明显的露出几分恐惧,顾心然抬手道:“行了行了,不想说别说了,死不了就好。”
梦极眉头皱得死紧,沉声道:“你得说出来,要不然带来危险怎么办?”
顾心然一下子站起来:“先吃饭吧,弄了这么久,吃完再说!”
叫了几样补血的小菜,要了鸡肝粥。客栈没听说过鸡肝粥,顾心然就叫他们把鸡肝弄碎,伴进白米粥里。
彩云一边吃着饭,眼泪一边滴滴答答地落。
顾心然叹了口气,要按现在的年龄彩云比自己大。就是前世她也和彩云差不多的岁数,她就奇怪了,这孩子十年的药奴生涯,怎么依然这么天真呢?她脑子里形形色色的秘术,怎么就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行了啊,你就别哭了,你现在体内缺血,你再哭下去一点好处都没有。”
“让我猜猜看,你自己在房间里,有人敲门,你以为是我们回来了,开门一看,是岐阜对吧?岐阜发现蚀心琴上的毒居然不见了,你身上的毒居然也不见了。发现你就是传说中血液可以解毒的烈焰族人,对你下了手,取走了你的血。应该是用了什么药,或则什么吸血的东西,所以你失了很多血身上却没有伤口。就是因为你的血液很珍贵,所以岐阜下手很小心,屋子里也没留下血腥味儿。看你刚才以为自己活不了的样子,岐阜也一定以为你活不了了,以他那样杀人不埋的习惯,一定是扔下你带着蚀心琴走了。”
“然后,你听见我们询问店小二的声音,怕岐阜再回来连累我们,就自己爬到床底下去了。”
不止是彩云,就连梦极都睁大眼睛看着顾心然,彩云沮丧的低下头,她真是笨死了,接着想到什么,眼前又一亮:“也不全是,那把蚀心琴琴弦上的毒不是消失了,是被琴弦吸进去了,我看见岐阜用手碰了琴弦,他一定会死的。我不敢见你,是怕你嫌弃我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