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不要,不要伤害她。”
适时赶到的兰琊忙出声制止着王府的五大护卫——宫、商、角、徵、羽。
“兰琊公子认得此人。”为首的宫护卫冷了眼靠近的兰琊,语气不善。回看另一人时吩咐道:“速去医署请叶大夫过来。”
其中一人点了点头,利索地收剑入鞘,转身大步朝殿外行去。
“九姑娘是随兰琊一起进府的,她是替南风来给朝歌公子送信的,并非恶人。”
瞥了眼朝歌紫青色的脸庞跟紧紧闭的双眸,兰琊不免一吓,再看向身后的九离他欲言又止。
“公子是在见了兰琊公子后才出的事,此事你们难辞其疚。”羽护卫反身就将手中的青锋剑架在了兰琊颈上,复又道:“此人既是兰琊公子带进王府,那么你也脱不了谋害公子的罪名。”
“喂,你们吵够了没有。”收掌歇气的时候,九离不悦地嚷了声,低眼看了看架在脖子上的长剑,怒了眼,拂手掠出时只听到‘呛,呛’几声,人已立在兰琊身侧,而羽护卫的那柄长剑却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剑鞘中。就连其余几人的青锋剑也如数回归到剑鞘中。
“朝歌中毒,我刚刚是用自己的真气护住他的心脉不被波及。”
“中毒?”
几人异口同声,纷自将视线投向了兰琊。
“不过,毒性虽然被我用内力强行镇压住,但,若不能及时找到解药,朝歌一样无救。”九离的视线直直看向朝歌手中握着的那张牛皮子密信上,幽然开口道:“你们可知道南风的来历。”
在南风让九离送信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事情似有蹊跷,只是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
“南风!他是公子的近身侍卫,这些年来一直跟在公子身侧深得公子的赏识。怎么,他有什么问题。”宫护卫不解,但在回答九离的问话时也留了个心眼。
能在无形之中就令王府的几大护卫纷自败阵,她绝对是头一人。
所以不仅是宫护卫,其他几人也在暗自酝酿着如何对付这个强劲的对手。
俯身看了眼朝歌手上的握着的牛皮子,更加确信了她的猜测,随口应道:“他死了。”
“死了?”
“是,若非他死了,想必他此刻也难逃一死。”
九离不明白,为什么这捆牛皮她随身携带这么久也不见出事,怎么朝歌一拿去就出事。
“此话怎讲。”
“南风托我带给朝歌的密信啐上了巨毒,我想不明白他是用什么方法能够让朝歌拿到密信的时候才会触发。”
“你们有没有闻到……”
兰琊嗅了嗅,似乎真就让他在空气中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味。而当他这样一说,其余几人也皱起鼻子嗅了嗅,“是,我也闻到了,一股清香。”
看着齐齐点头的几人,九离更没头绪了,香味也可以置人于死地?
“朝歌平日里可有焚香的习惯。”
九离也嗅到了,但她所说的跟他们说的似乎不是同一回事。
“嗯,有这回事,公子每日都会在祠堂待上半个时辰,而祠堂里供奉所燃用的香就是从大昭寺送来的。”
“大昭寺。”咀嚼着这三个字,九离想要从中忆起点什么。突地,她想到了什么,道:“大昭寺供燃所用的香烛可是含有龙麝的麓香。”
“这个,我们不太清楚,只知道此香奇特,燃一柱可满室生香。而经常接触者手上也会留有余香。早在离君还健在的时候府**奉所燃用的香烛就是取自大昭寺,所以算起来,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了。”
九离轻笑着摇了摇头,挑指撩起牛皮子再摊开。
“九姑娘不可……”兰琊制止不及,九离已将牛皮子拿到手中端看。
“放心,这毒既然是针对朝歌,其他人又岂能轻易享受到。”九离说的笃定,却让旁人看了为其暗自捏了把冷汗。
待将整幅牛皮子摊开后,九离眉头轻拧,除了一些绕弯弯的线条外,信中并未阵有只言片语,所以这东西她看不懂。
“你们谁能看懂这上面说了什么。”递到众人面前时,九离仍是一脸不解。
撇开密信本身这件事不说,南风既然煞费苦心的弄出这件事来,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但九离不明白,彭越之君的势力的早在多年前就瓦解了,他费这么大的劲惹出这些事端所为何人?
兰琊踌躇着接过了九离递上的牛皮子,低眼看去时不禁浑身一震,他似乎认得此图,又似乎不太情愿再看到般,握在边缘的双手不自禁的紧了紧,压抑着,一字字道:“这幅图是九鼎所在图。”
身侧几人皆震,纵自睨眼瞥向端握在兰琊手中的牛皮子,他们都没有看过真正的地图,所以兰琊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只是看,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九鼎!”再次听到这个不太陌生的字眼,九离心生怪异之感。反之她又似想通了,道:“这图一定是假的。”
兰琊用力闭了闭眼,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再睁开眼时轻轻道:“没错,这是一幅假图。”
其余几人再次欷歔,宫护卫问道:“既然是假的,公子又岂会看不出来。”
“不,这幅图若不仔细端详,根本辨别不出它的真伪,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令朝歌中毒至深而不自知。”
宫护卫穷追不舍,盯着兰琊的双眼就像是一匹恶狼遇见了久违的绵羊,重声道:“那么,兰琊公子又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辨别出九鼎所在图的真伪?”
“我……”兰琊一时语噎,找不出一句可应对之词。但他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无辜。
终于,九离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道:“我也知道这图是假的,怎么不见你们来问我。”拦在兰琊面前,九离不客气的吼声回敬宫护卫。
“九姑娘……”兰琊在九离身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摇头示意着。
别开兰琊的手,九离并不愿妥协,道:“哼,你们以为兰琊只身在离石好欺负就可以这样对他无礼吗?再怎么说他也曾是云中君的后人,跟朝歌有着同等的身份。就连朝歌都对兰琊礼遇有加,你们不过王府的护卫,凭什么可以这样对他大呼小喝的。”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被九离逼的半句话说不出口,纷自在那憋红了脸,像是要给兰琊赔礼至歉,却又碍于九离这个外人在场不愿轻易屈服,双双僵在那儿大眼瞪着小眼。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商护卫急匆匆的带着叶大夫进殿来了。
不顾众人怪异的表情,叶大夫已逞自走到朝歌身旁,跪坐在他身侧伸手搭在腕上号脉。
只见他眯了眯眼,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扣在朝歌手腕上的指腹时而沉下时而浮起,看他样子似乎不是在诊脉,更似陶醉在某种自我设定的情境下无法自拔。
九离闷闷的看着那方无比投入的号脉,偏头就问兰琊,道:“唉,这怪老头是谁,他是来医人还是来睡觉。”
兰琊莞尔,轻摇了摇头,指腹轻抵唇瓣示意九离不要做声。
“神秘兮兮的。”
翻了翻白眼,九离对众人敬若神人的叶大夫不屑一顾,逞自找了张宽厚的椅子坐了下来,看他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直到,直到九离快要睡着的时候,殿内终于有了动静。
“叶神医,公子如何?”
五大护卫纷纷上前一步恭敬问道。
“唉,我看他从头到脚就像个神棍,这种人能医的好朝歌的毒?”
不知何时,九离已经回到了兰琊身旁,以肘轻触着他的手臂低声问。但看向殿中老头的眼神里却没有一点看好的意思。
“他叫叶闲士。”
兰琊低声道出了老头的名讳。
“你是说……”
“没错,就是他。”
她不禁瞪大了眼再次看向被几个护卫围住的怪老头。
非她识广,而是叶闲士的大名早在她还在关西的时候就时常耳闻。
听说他是一个怪人,他要救的人多半是垂危者,且是非垂危者不医。你要找他的时候不一定能找到,但是要死人的时候他都会奇迹般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