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喏,这就是南风临死前叫我务必交到你手上的东西。”看着一时惊呆的朝歌,九离已经捻指拎出牛皮子密信递到了他面前。待到朝歌木然接过牛皮子后,九离如释重负般吁了口气,然后转身在大殿上找了张看起来挺舒适的椅子坐了下去。
看了看九离,朝歌并未动气。
因为她坐下去的那把椅子是离君坐的,在这里包括兰琊在内谁都知道,虽然离君已经辞世多年,但从未有人再去坐过那把椅子,久而久知,它就变成了离君的象征。
“我并不是无条件给你们当信差的,南风死了,自然没什么能够报答我的,但你还活着,所以。”
“他是怎么死的。”
朝歌不答反问,握了握手中那捆沾满血渍的牛皮子,他似有不忍,一个月前刚收到南风的好消息,没想到再收到的却是他的遗信。不管这封信的价值几何,他现在都无心去看。
“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欠了欠身,九离不太情愿的说着。
“那就长话短说。”低眼看着牛皮子,他有着他该有的威严,就算是对着九离。
他不似其他君王膝下的子女,可以在父亲的庇护下无虑的成长,他自十五岁来就要独自撑掌起整个王府乃至离石的一切一切。虽然白帝城内还未正式下召授封他为离君,但这已经是既成的事实,一个尊称,他并不在意,他要的,又岂是别人能给的。
凝视了眼朝歌,九离张了张口,本不想说。想了想,道:“我在途经太行山下的时候撞到了重伤的南风。追杀他的人很多,嗯……各地的豪杰都能数出几个。”
“是你救了他。”
“呵呵,谈不上救。”
“哦!”
“他伤的实在是太重,就算我把他救下来也活不长久,与其让他痛若的多活半时,还不如让他跟那些人拼死。不过话说回来,他还真是挺强捍的,临了还拉上几个垫背的。我呢,我就负责埋了他并答应为他跑腿,这绝对是我九离这辈子做的第一件好事。”
“这样说来我倒是要好好谢谢你了。”
“我也是这样认为。”九离厚颜讨笑着,似乎真在等待朝歌给予什么厚礼。
朝歌沉吟了,纵使这样看着一个人,他也无法完完全全将她看透。突然间,他将视线移到了搁在桌上了那柄剑上挪不开眼。
“你应该也知道这是什么剑吧!”注意到朝歌的眼神,九离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反而把剑递到朝歌面前,道:“你能看出它与其他的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朝歌依然静立不动,他根本不想去拿龙泉,回眼将目光转向九离,道:“这是一柄绝世神兵,只可惜,它被某种力量所封印。又或许,它还没找到属于它真正的主人,所以它才会如此……”
“呵,你的意思我不会是它最终的主人。”九离嘲讽一笑,对于朝歌狂妄的态度不屑一顾,思了思又道:“那你说,你会不会是它最终的归宿呢?”
此话一语双关,似在试探更似挑衅。
朝歌唇角一撇,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道:“最终花落谁家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真正有能力驾驭的了它才是。”朝歌亦是一语双关,但九离只能听出其中夹杂着藐视她的意思。
“你这个人真不好玩,说话一板一眼,当真是没有趣味的紧。信我已经送到,也没我什么事儿了,就此别过,后会无期。”欠了欠身,九离就从舒适的椅子内站起,提剑欲走。
在答应要给南风送信的时候她就有一种预感,这个朝歌一定不会是一个善茬,果不其然。
她不喜跟这种人打交道,很不喜欢,这种人心思太复杂,好像无尘。虽然他也是一个满肚子阴谋阳谋的人,但最起码他在跟她说话的时候还是客客气气的,不像朝歌,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很是欠揍。
不期然的,朝歌笑着拦住了九离的去路,道:“小九误会朝歌,我并没有恶意,只是道出一个事实。”
“喂,你,你干嘛叫我小九,我们很熟吗?”
九离忍不住浑身一颤,为什么走到哪都能看到无尘的影子,难道是她上辈子造孽太深,这辈子还债来了。
“顺口啊!怎么,你不喜欢?要不叫你小离可好。”
九离彻底崩溃,她怎么也想不到朝歌这德性竟随了无尘。咬了咬牙,道:“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反正我要走了,以后也没机会再听到了,后会无期。”逞自越过朝歌便径直往殿门处走去。
“小九既是南风的恩人,自然也是朝歌的恩人,既然到了王府怎么也得让我尽尽地主之宜,你说是吧!小九。”看着面部表情复杂的九离,朝歌又是一笑。
九离不知道还应该再说些什么好,眼睁睁的看着满脸堆笑的朝歌哭笑不得,无奈道:“好吧!我就给你个机会,随便意思意思就可以了,真的不要太铺张。”说罢自顾自的侧身从朝歌身旁溜开。
看见似落荒而逃的人儿,兰琊不禁又是失笑,抬起手朝九离的方向招手示意。
“看来你跟朝歌谈的不是很愉快。”
将一杯半温不凉的茶水递到面九离面前,兰琊似忖度着说。
九离接过杯子就往嘴里灌,堪堪搁下杯子就迫不及待开口,道:“唉,我听说朝歌喜怒无常,却还真没想他的情绪波动会如此之强大。”说着不免夸张在挥手比划起来,“前一刻还高高在上的说着不容忤逆的话,后一刻谈笑起来就象是忘年之交。”说着说着,九离又忍不住打了个机灵。
“你不要被传闻所迷惑,其实朝歌这个人对待朋友是很热情的。别看他外表冷酷,其实他的内心是炙热的。”
睨了眼兰琊,九离将信将疑,道:“真的假的,看你把他说的,好像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兰琊但笑不语,端起杯子呷了口茶。
堪堪静下,九离又有新的疑问,伏在桌上凑近兰琊,道:“唉,你上次帮我占的那个卦是否还有什么遗漏的,好比说我的亲人是否还在这个世上,他们是富贵人家还是平溅小民,还有还有……”、
听着九离不厌其烦的罗列着种种,兰琊只摇了摇头,道:“你当一卦可百解,况且卦象只是在一个人有所困惑的时候给予解疑答惑,并非万能,凡事还要讲求缘分,缘分到了,有的事情自然而然会解开,强求不得。”
初听之下,九离颓然趴在桌上哀嚎一声,道:“啊,我听集市上的人那样夸赞你,以为你真是神卜仙算,没想到你只是唬人的,那,那我该去哪找我的亲人呀。”
“九姑娘不必太灰心,兰琊曾为你算过一卦,你的家人还在这个世上,而且你们很快就可以见到。”
“真的吗?”看着兰琊信誓旦旦说的笃定,九离也还是免不了担心,一句话说出口尽是质疑。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可她多么希望兰琊说的是真的。
“我说过,会陪着你找到亲人。”
“嗯,还是你最好,兰琊。”九离握住兰琊的手说着,眉毛弯了弯两餍微陷,笑容煞是迷人。
兰琊微窘,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此时这双手不听话的就象长在了别人的身上一样,愣他心里怎么想保持礼矩,手却一动不动的任由九离握着。
赫然从大殿处传来的惊叫声让九离他们纷纷从石凳上人立而起,在兰琊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九离已飞身朝声音的地方掠去。
九离离开的时候只有朝歌一人在大殿内,如果说有人偷袭,必然要经过殿前这条路。而她跟兰琊一直坐在那跟本没有任何人经过,更别说有谁能在她的眼皮底下耍花样。
定身在大殿之前,她只稍迟疑,双手已将殿门用力推开,看着倒在地上的朝歌大为吃惊,快步行到他跟伸手探其鼻息。
脚步声忽至,已有五个人出现在殿中,看到殿中情形,惊讶程度一点也不亚于九离,其中一人开口就道:“你究竟是何人,把公子怎样了。”声音堪落,五柄青锋剑已齐齐拔出直指九离。
而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九离已挥手点住了朝歌身上的几处大穴,再绕到其后将他扶起,提掌就朝朝歌的右肩击去。
“再不住手休怪我们剑下无情。”
几人不知事情原委,但看九离此时此刻的举动,他们再也按奈不住,手中的青锋剑已全数架在了九离的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