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谁教你这样说话的,谁又允许你这样说话的?这就是你一个大家千金对父亲说话应该有的态度吗?跪下,今天我不好好的教训你我就不是丞相府的主人!来人,拿藤条进来!”
容辛邬被容妍气得一口气几乎上不来,额头上的青筋暴涨,一张威严的脸气得铁青,胸口也气得一抖一抖的,手指颤抖的指着容妍,大声的吼道。
“如果我不跪又怎么样呢?”
容妍的唇角笑容还是那样的清浅,像盛开在水中的莲花,绽放着属于自己独特的美丽,款款而立,轻悠悠的问道。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顶嘴,逆女,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容辛邬怒极攻心,瞪着容妍,恨不得将她杀死了,有这样的女儿真是他的耻辱。
“啪!”
容辛邬气得一个箭步冲上来想也不想就对着容妍那张清丽无双的容颜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孱弱的容妍一个趔趄,猛的倒在地上,被刀伤划破的半边脸上,又多了一片红色,火辣辣的一片。
她想站起来,可是那个耳光打得实在太过厉害,她的眼前一直冒着金光,耳朵也嗡嗡作响,踉跄了一下,又扑通一声,狼狈的倒在地面上。
容妍索性不站起来了,她捂着自己的脸,充满恨意的眸子瞪着容辛邬,那样的眼神,是那么的仇恨那么的难过,几乎要将人看穿,就那样直直的望向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的父亲,静静的,不说一句话。
容辛邬被那样强烈的充满恨意的眼神刺得心虚,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手,心底有一瞬间的难过,呼吸几乎都要凝滞住了,僵硬的立在半空中,眼神慌乱的避开容妍的视线,心虚的大声吼道:“还不快滚回去!看见你就觉得心烦,以后少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滚啊!”
容妍缓缓的擦去嘴角流出来的鲜血,轻轻的笑了,艰难的用手支撑着地面,几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自己凌乱的发髻,充满嘲讽的瞪着容辛邬,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记住今天您给我的这个耳光,我一定会记得的!”
容辛邬被女儿那样决然的语气弄得心里一堵,竟然有些不舒服起来,冷冷的哼了一声,厌恶的转过自己的身子去,不去面对容妍那充满恨意的视线。
只是背对着女儿,仍旧能感觉到那道火辣辣的视线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样落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像极了当年的妻子被捉奸在床被自己往胸口踹了两脚之后看自己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让他很不安,也很心虚。
凭什么,明明做错事情的是她们,为什么心虚的竟然是他?
当年的那个眼神,和今天女儿的那个眼神交织在一起,他竟然分不清楚到底是女儿在看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女人。
胸腔深处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刺痛,痛得他那颗心像被人用手狠狠的揉得粉碎一般,疼得鲜血淋漓,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容辛邬的眼睛里交织着又爱又恨的光芒,拳头握得紧紧的,心间闪过千头万绪,柔情蜜意,思念,最后化成了痛,撕心裂肺的痛,几乎硬生生的将他逼疯。
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用一种冷硬得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冷冰冰的说道:“滚回去,我不想看见你!”
“不,我不滚!”
容妍的脊梁挺得直直的,饶是心底被悲愤填充得满满的,仍旧笑着站得直直的,轻轻但是坚决的说道。
容辛邬转过头来,一双充满复杂的眸子盯着自己的女儿,硬声硬气的说道:“我叫你滚啊,在这里看什么,还不嫌自己碍眼吗?”
容妍含笑而对,轻声说道:“您放心,我是最后一次碍你的眼,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了,您就耐心一下吧,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先将我娘留给我的铺子从您的手中拿回来!”
容辛邬脸色微变,瞪着容妍,唇角蠕动了一下,硬邦邦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爹爹贵为丞相,这么简单的话语爹爹应该不会听不懂吧。”
容妍微微一笑,走到容辛邬的面前,仰起自己被打得红肿的小脸,伸出自己的手,用那双清凌凌没有一点杂质的眼睛盯着容辛邬,语气轻柔的说道:“将我娘留下的那些铺子和房契都交出来吧,只要你交出那些属于我的东西,我将永远不会再踏进丞相府一步,也不会再碍你的眼了。”
丞相满眼复杂的望着女儿明明什么都懂,却又像纯净得不谙世事的眼睛,竟然说不出话来。
容妍微微一笑,语气轻柔的说道:“您是我父亲,我才会这么好好的跟你商量,你应该知道,想要拿回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容辛邬望着女儿那张很熟悉,却又陌生得几乎认不得的脸,收敛起心底百转千回的情绪,冷硬的说道:“来人啊,将属于夫人的那些铺子的地契呈上来,交给小姐!”
容妍巧笑嫣然的望着容辛邬气得铁青的脸色,声音轻柔,温软得像三月的春风,悠悠的在室内环绕着,“谢谢爹,我相信娘在天上也会为妍儿的这个决定而感到高兴的。”
容辛邬的脸上闪过复杂的光芒,直勾勾的盯着容妍看了很久,用冷冰冰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说道:“希望你信守你的诺言,拿了你娘的地契,赶紧滚出这个丞相府,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你!”
那样的声音里,带着强烈的恨意和不满,近乎咬牙彻齿般的说道,好像他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