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笑意冷贵高绝,时而伸出手和说过话的人握一握,姿态也是彬彬有礼。忽然视线同她相撞,笑意收敛,只见冲那几个人抱歉点头,就直直冲着她大步走过来。
华夏理亏,抡起一脸献媚的笑,企图将他一脸冰霜雨雪融化,省着爆发时波及众生,便很是缺德的一件事了。
可是事态明显已经步入白热化,林宿不买帐,脸上冷意反倒越发冰冻三尺。华夏瑟瑟抖了一下,腹部的疼意传染到心脏,好一阵心绞痛。
“呵呵,林宿,祝你生日快乐。”
林宿已经在她面前站定,乌黑的眸子静静地盯紧她,面部表情也一下变得复杂而不可琢磨。说不出要笑,还是干脆发怒,华夏知道每当林宿有这个表情时,就说明他的心情真的很糟糕。
这个表情很多年前见过一次,那一晚他来华家找她,别墅前朦胧的灯光将他本就修长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他脸上就是当下的神情,明明扯动着嘴角,看出一点微笑的样子,眼里却布满与此相反,决然不同的东西。良久后,冷意问出一句话:“你真的要嫁给他?”
那时华夏已经试过新娘装,西式的,中式的都有。而且明天给她带上钻戒的人是她心仪思慕的男子,如何假得了。
当时夜光下心脏幸福的跳动是那样明显,她忍不住抬起手捂上心口安抚就要跳出的心脏。点头:“当然是真的。明天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林宿断然吐出两个字:“不会!”接着转身离开。
这一刻华夏忽然紧张,下意识还想抬手捂住心口,再不是幸福,就唯有苦涩和惶恐。
语气放轻,试探性问:“怎么了林宿?我知道我来晚了你不高兴,是有点事情耽搁了。”
林宿还是不接话,视线像刀一样刻在她精致也苍白的脸颊上,割得她都觉出疼意。半晌,却听他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好像实在拿她没办法,之前崩紧的眉目也渐渐松懈下来。顺手揉揉她的脑袋,柔声问:“是不是因为肚子痛?”
林宿这么问不稀奇,早像他坦荡荡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除了江承,对你身体最了解的男人就是我林宿了。”她全身哪个器官有毛病他又怎会不知道了,早在高中时代,他就不止一次地逃课去校医室给她买止痛药。就连校医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华夏小脸一皱,点头:“嗯,是有那么点儿疼。”
林宿一把扯过她,揽在怀里珍宝一样地抱了抱,声音沉寂:“既然这样怎么不说一声,还跑来做什么?要来也得有个要来的样子,如此不成心算怎么个事么。让我抱抱得了,就不用以身相许赎罪了。”
华夏早习惯他的不正经,哥们一样捶了他两下笑笑:“林宿,你可真是差劲。”从他怀里起身,环视一圈,问他:“林阿姨和小语呢?怎么不见她们人?”
“宴会不到一半我姑姑就回去照顾小忆了,说这里太吵了,不如守着小忆安心。小语喝高了,这会儿在洗手间吐呢。”
华夏一听,当即紧张:“小语喝多了,你怎么不去看看?”
林宿怪物一样看她,眼角抽搐,狠咬了字眼说:“洗手间!是洗手间!我林宿再变态还不至于有进女士洗手间的诡异嗜好。”
华夏眼眸含笑地转了转,一副神秘暧昧的模样。林宿实在看不下去她这一出,虎着脸说:“要说话就好好说,这是什么样子?”华夏还是一脸暧昧地都要滴出水来:“你和苏小语怎么地了?”
“我能和她怎么地?”
“没有什么关于你们两人的好消息要向我们宣布一下吗?”
林宿板着脸:“没有。”挑了挑眉:“不过倒真有事要给你一个人宣布?”
华夏狐疑:“什么事?”
林宿倾身贴近,俊颜庄重得像在下达法院传票或通缉令,吐出的话却轻描淡写:“我跟她是没怎么地,不过以后我要跟你怎么地。我就拿这一辈子跟你死磕了,华总,您看着办吧。”眸子微微弯起,正经彻底变成邪恶,只在华夏瑟缩颤抖时,他已经转身他处继续送客招呼。
留在华夏怔在原地,很是一头雾水。
苏小语真是醉了,华夏进去搀扶她时,正伏身一阵狂吐。估摸胃中的东西已经吐完了,就只有干呕的份。这种感觉一定不好受,眼眶都温润了。看到华夏进来,靠着墙面努力站起身,一脸灿烂笑容,一声一声地傻唤:“华夏……华夏……”叫得华夏的心都软了,软软的不适。
心疼地将她扶起,让她靠到自己身上。一边捋顺她的额发,一边问:“怎么喝这么多的酒?多难受啊。”
苏小语一双手在空气中比划,更像逆水挣扎。喝得嘴巴都僵硬,含糊地嚷着:“高兴……高兴……今天不是高兴么。”
华夏倒觉得她这是伪高兴,真正的心痛难耐。
苏小语跟华夏的酒量有一拼,都是沾酒即醉的主。所以,平日再大的应酬都尽量保持清醒状态,适可而止,以至于自己能全身而退。而这一次她却将自己灌醉了,这样的高级宴会又不是酒桌,有谁会死命的灌她。如果她醉了,全责也是自己。
华夏扶着吐得差不多的苏小语出来,觉得两人在美国一定发生了什么。
宴会厅里的客人已经全部散去,华夏费力地扶着苏小语过来。林宿几步上来,挑起苏小语的下巴看了看,确定她还活着,轻笑:“这丫头疯了!”
华夏瞪他:“疯也是为你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