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夫人一愣:“谁和你说的?”这些事情,她从未给琳琅提起过。
“是城主告诉我的!”琳琅回神,理所当然的将一切全部推到君熵身上,继续问道:“娘还没有回答我呢!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你对爹还有多少感情?”
凌夫人眼神很平静,微微笑了笑:“感情?再浓烈的感情随着时间,随着他的无情,也便都没有了!”
当她带着琳琅,满怀希望的去找他,求他不要将琳琅嫁给往生城主被拒绝,被嫌恶的时候,便打碎了她对他十年未见的最后一丝幻想……什么感情可以经受这样无情的摧残和时间的流逝呢?
凌夫人看琳琅仿佛很有触动的样子,想起了昨晚她未曾归宿的事情,语重心长的道:“琳琅,先前你病着,并不了解这世道对女子的规矩要求,现在好了,虽然说你和城主有皇上的赐婚,但也不能走得太近了,到底对名声有碍!”赵霁否认了赐婚的事情凌夫人并不知情,所以便也默认了君熵与琳琅的交往,但毕竟夜不归宿,实在不是小事!
琳琅答应着,还沉浸在凌夫人的回答中,是啊!再浓烈的感情,随着时间,随着对方的无情,还能剩下几分呢?就如一坛子美酒,在风吹日晒下,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香醇的味道便也会消散殆尽!
她心头有微微的酸涩,直起身子道:“娘,我到院子里走走,一会回来吃饭!”
凌夫人还想和琳琅说什么,琳琅只说晚些时候再说,便如一只欢快的蝴蝶一般飞到院子里去了,凌夫人见此,笑着摇了摇头,眸子里却充满担忧。
接下来几天尚书府一派安静,百草园似乎又恢复的往日的宁静,凌夫人身子好了很多,想到琳琅不日可能出嫁,便开始从德容言功到平日里的礼仪举止开始训诫琳琅,礼仪举止,琳琅自不在话下,可德容言功,有些地方她却深深不以为然,为此凌夫人大感头疼,琳琅见凌夫人如临大敌的样子,少不得装装,凌夫人见她学的差不多了,又将针黹女红提上了台面,这一下,琳琅是一个头两个大!
一般情况下谢家教养女儿女红之类也教,只是琳琅前世的时候情况特殊,谢家到了她这一辈统共只得了她这一个女儿,便宠的跟什么似的,要星星就不给月亮,再加上她小时候性子又疏懒的很,母亲自不肯逼迫幼年的她学习这些东西,后来大些了,父亲却开始着手教她家族的生意,母亲怜惜她年幼体弱,只怕她休息不好,一有时间便赶着她去休息,哪里还能让她学这个?
后来,父母接连过世,就更无从谈起了,再说,以谢家的家世想要什么样的绣品没有,何必自己去做!
长了这二十多年,倒是头一遭拿针线,琳琅看着凌夫人手中飞针走线,不一会儿一朵小巧可爱的梅花便初具规模了,就连浅语都能绣的有模有样,她便直嚷着不绣了,以后走到哪里都带着目前和浅语,想要绣什么东西便让她们绣。
凌夫人摇着头道:“你才学,自然要难一些,慢慢就好了,别的东西我们可以给你绣,成亲时候的枕套却是要自己动手,到时候拿不出手可是会叫人笑话的……”
琳琅看着凌夫人眉目间盈盈满足的笑意,不忍反驳,只好低头继续和针线较劲……直到很久之后,枕着那一坨的据说是龙凤呈祥枕套的东西,琳琅看着将那对枕套当宝的某人,泪流满面,悔不当初!
琳琅在凌夫人的严加看管下,竟是连出个门都找不到空隙,她又不想惹凌夫人不高兴,便只能与针线奋斗到底,呆了两天,她实在是闷得不行,便软磨硬泡的缠着凌夫人想出去,凌夫人被她缠得无法了,只好答应她今天若能将这块帕子绣出来,便放她半日的假。
琳琅听了,一早便憋在屋子里绣,午间时候据她所说是绣完了,便要拿去给凌夫人看,只浅语一眼看见,瞅了半晌,问了句:“小姐,你绣的这是什么树叶啊?”
琳琅一听,眼睛蓦然瞪得老大:“蝴蝶,看清楚了,这是蝴蝶!”心内还自欺欺人的叹说浅语的眼神真不好!
说完琳琅便要拿去给凌夫人看,浅语面露难色:“小姐,您还是别给夫人看了,真会出事的……”夫人的绣工是一流的,亲自教出来的小姐绣成这模样,虽说夫人身体已经好多了,但她还是怕夫人一口气上不来……
浅语在心内叹息,小姐什么都通透,于这刺绣上却着实没有天份,这都几天了,就绣了一坨……说树叶都是抬举她了!
“小姐你看!”浅语拿了块帕子递给琳琅,“这才是蝴蝶!”
琳琅接过那帕子,粉白的底子上两只蝴蝶围着一朵牡丹,尤其逼真,她来来回回的看了看,只觉的好像要飞下来了一样,再看看自己绣的那帕子,气馁的将帕子往桌子上一扔:“浅语,倒杯茶!”
浅语看出来小姐心情不佳,忙答应着去了,一会儿回来,却领进来一个容长脸儿掐腰绿襦裙的丫鬟进来,丫鬟进门恭敬的对琳琅请了安,那目光一时便落在了琳琅放在桌上的帕子上,目光很是纠结!
琳琅发现了脸色一沉,便不大高兴:“什么事?”
那丫鬟忙回神:“二小姐,明儿个是大小姐的生辰,皇上在玉林苑中赐宴,邀请了各家公子小姐前去,这是请柬!”
说着,那丫鬟将一张红色的请柬双手递上,浅语忙接了过来。
“我们小姐希望明天二小姐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