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水溶也不觉愣住了,素日沉着冷静的自己怎会说出这样的话,见黛玉呆呆的看着,如水的清眸里露出的那一种震惊的神色,刺得水溶不由微微一颤。
才要再说,却见侍剑走上前来,附耳低声说了几句,水溶的脸色顿时一变,低头略一思忖,对侍剑道:“知道了,你先下去,本王自有主意。”
看了黛玉一眼,水溶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缓下语气,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有些事,你日后会明白的,只不过这次的戏恐怕不唱是不成了。”
转头看了一下侍从,一个自以为识时务的随从讨好地上来道:“王爷,是要传轿子?”回过头去,水溶凌厉的眸子冷冷的盯着那个侍从,缓缓的道:“你看呢。”
阿九跟随水溶多年,自是了解水溶的脾气,忙道:“还不退下。”接着对水溶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水溶淡淡的道:“你亲自过去告诉箫将军和程侍郎,就说本王和王妃马上就过去了。”阿九应了一声,小跑着离开了。
吩咐完了,水溶转头看了看一侧默不作声,神色疏离的黛玉,道:“走吧,陪我过去见见他们。”
想起那一句无情刺耳的“棋子”,黛玉不由冷冷的道:“王爷是不是心急了些,虽说有旨意在先,但也用不着多此一举,黛玉虽身份低微,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名不正言不顺的,让人说起来,黛玉倒罢了,失了王爷的颜面岂不事大。”
没有生气,水溶只是默默的看了黛玉一眼,那一顾间的宠溺毫不掩饰。
拉起执意要拿开的手,水溶云淡风轻的道:“你如果不想让箫表弟和程侍郎被责咎,那就随我一起过去吧,太子宫那里派人来了,此事不是如你初来时那样简单了。”
却说前院的慕箫和程侍郎,喝了口茶,程凡故作生气的道:“慕小子,你是越来越大胆了,竟连老伯我也骗,当心我去告诉你父亲,让他好好教训教训你。”
慕箫笑道:“程伯父,慕箫没有骗你,是你自己猜错了不是。”程凡忍不住笑道:“好,好,是我自作自受,害的被北王爷冷讽热嘲了一顿,再传到上头那里,你这老伯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慕箫不由沮丧起来,懊恼的道:“都怪慕箫不识轻重,害的伯父受责,不过伯父放心,慕箫一定好好向表兄为伯父求情。”
笑了一下,程凡道:“小子,别难过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看北王爷的神情,不过是罚几月俸禄罢了,老伯这点银子还拿得起。”
慕箫讪讪的笑了一下,还没说,却见外面的侍从急匆匆的跑进来道:“大人,外面来了锦衣卫,说是奉太子之命,前来巡视。”
程凡的脸色微变,忙道:“本官马上出去。”转头对慕箫道:“今日这是怎么了,慕小子,太子宫的锦衣卫来这里恐怕不太好交代了。”
慕箫一急,道:“我随伯父出去,一人做事一人当……”程凡道:“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先出去看看情况再说,你稍安勿躁,何况还有北王爷这一层。”
焦躁的走了几步,慕箫忽的想起水溶,眉头一皱,起身看了看外面,悄声从后窗跳了出去。
程凡有些忐忑的走了出去,见四下站了六七个佩剑带刀的侍卫,使得本来安静的院子霎时多了一份腾腾的不安之气。
相互招呼过后,锦衣卫王副统领道:“程大人,本统领奉命行事,还请大人见谅。”程凡忙道:“王统领客气了。”
脸色一沉,王统领道:“明天藩使就要离开,今夜更是大意不得,程大人这里可有异常。”程凡道:“一切如常,请统领放心。”
一声冷冷的讥讽,只听王统领道:“是吗,这可有些奇怪了,殿下那里接到信息,说有人夜探藩王妃,不知大人可知。”
程凡微微一怔,毕竟经历的多了,神色一变,道:“原来王统领说的是这件事,不错,确实有人在这里,只是……”
见程凡吞吞吐吐,王统领不由道:“程大人难道还有顾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管他是什么人,没有殿下的允可,私自入见藩使就该问罪,何况是藩王妃呢,若是出了事,谁能担当得起,是你吗,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名不见转的礼部侍郎。”
程凡故作犹豫的道:“王统领,本官明白自己的身份,只是此事本官认为还是谨慎为上,北静王爷正在藩王子那里,要不你我一起去请示一下。”
王统领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后院,暗暗思忖,临来时太子嘱咐一定要保证藩使的安危,至于别的只授意自己便宜行事,却没想到会碰到这个玉面冷清的王爷,倒一时有些难办。
想了一下,王统领道:“别的少说,我只想知道夜探的人到底是谁,奉的又是那家主子的命,有没有离开,毕竟这才是我此来的目的,也是殿下吩咐务必查清的事,至于北王爷那里,等事情清楚后我再去请罪。”
见程凡低头犹豫了,王统领不耐烦的道:“大人难道不知自己已经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里遮掩什么,若是大人再不说,那别怪末将下手无情了。”
“是吗,本王倒想看看王统领如何的下手无情。”随着这云淡风轻的声音,水溶缓缓地走进院子,清隽如玉的脸上是一份轻松的神色。
看了王统领一眼,水溶冷冷的道:“驿馆守卫也是本王的职责,不知王统领何时夺了本王的权。”王统领一听忙跪下道:“王爷恕罪,属下也只是奉太子之名前来查看,请王爷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