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让了一统,水溶才受了半礼,贾母道:“王爷公事繁忙,今日能陪着王妃过来,国公府深感大幸。”
看了一边的黛玉一眼,水溶笑着道:“老太君是王妃的长辈,本王理应给老太君请安才是,何况宫里元妃娘娘也算是本王的长辈,论公论私,本王也一定会来。”
贾母谦恭的道:“王爷客气了,王妃自幼住在府里,性子有些执拗,在王府里若有什么惹得王爷生气的地方,请王爷看在她母亲早逝的份上,多担待一些,老身也感激王爷的大量。”
浅笑着望了望垂头不语的黛玉,水溶优雅的笑了,淡淡地道:“老太君多虑了,王妃知书识礼,不过几日,连侧太妃也很满意。”
欣慰的点了下头,贾母笑了一下,贾珍忙上前凑趣道:“王爷所言极是,林妹妹……”陪笑了一下,贾珍道:“一时心急,还请王爷莫怪,王妃未出嫁时,在众多姊妹中的才学就是出类拔萃,就是上次娘娘回家省亲,对王妃的才华也是赞不绝口,常听宝兄弟说起来,王妃出口成诗,提笔皆花。”
贾珍无意一提宝玉,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特别是黛玉,身子竟情不自禁的微微一颤,绞着帕子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
水溶如玉的脸上不露痕迹的闪过一丝阴鸷,轻轻瞥了有些失措的黛玉一眼,缓缓的道:“将军的话倒是让本王意外,想不到本王的王妃才华原来如此出众,素常和宝玉一起说起来,到不曾闻到。”
贾母老姜弥辣,忙道:“王爷所说甚是,宝玉虽口无遮拦,不太懂事,但这样的话却不会在外人面前乱说的。”
水溶淡淡一笑,道:“老太君言之有理,本王觉得宝玉虽率真,不做作,但还是懂得分寸的,或许也只是在自家兄弟面前有些随意罢了,再说本王的王妃以后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提的。”
说完,水溶冷冷的看了贾珍一眼,淡淡地道:“想必将军不会不明白本王的话吧。”贾珍惶恐的正起身来,恭敬的忙道:“下官明白,刚才是下官无状。”
轻轻的立起身来,水溶的脸上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色,对贾母道:“想必王妃和老太君有许多话要说,那本王就先去前厅了,赦老。”
贾赦忙道:“王爷请。”默默的看了黛玉一眼,水溶忽道:“紫鹃,好好伺候王妃。”紫鹃忙上前应了一声,贾母等人恭敬地将水溶送出门,临走时,水溶对黛玉道:“等走时我让人来接你。”
说完,翩然而去,自来的威严和气度反衬的随在身后的贾赦和贾珍竟有些猥琐。
午宴上黛玉用得不多,凤姐笑着打趣道:“妹妹怎么也得多吃些,早些为北府开枝散叶,老太太脸上也有光不是。”
贾母笑着对黛玉道:“凤丫头说的是,看王爷的情形,对你可是很在意,林丫头,嫁进王府,不能像以前那样,凡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有些事要学会忍让,顺从,你可记下了。”
叹了口气,贾母的脸上掠过一丝苦涩,随后低声道:“如今看到你好好的,我也放了一半的心,至于以后,就看你的造化吧,就是……”
没有说完,贾母只是苦笑的摇了下头,聪慧敏感的黛玉自是明白贾母没有说的另一半话,痴痴的看着那一样样精致的饭菜,竟觉得一下子食无滋味。
凤姐见冷了场,忙上前打诨道:“老太太,不用担心的,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太就等着享福吧。”
醒悟过来,贾母又恢复了自来的风趣,笑着道:“是呀,就是不知何时你这个凤丫头能给我生个曾孙子。”
凤姐笑着道:“孙媳也想呀,就是干急不见影。”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席上的气氛也轻松起来。
用过了午膳,陪着贾母说了几句,黛玉道:“老太太,我想回潇湘馆看看。”贾母道:“也好,那里的东西都没动,给你留着呢,让琥珀带你过去吧。”
不过是几日,再回到潇湘馆时,黛玉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熟悉的收拾着东西,紫鹃道:“王妃,虽然感觉这里很熟悉,可却没有以前的那种心境了,仿佛像做客似的。”
没有应声,黛玉心里也认可了这种感觉,以后这里不再是自己住的的地方了,北静王府那个精致温润的院子才是常住之所。
不知不觉,想起北府里暖意融融的屋子,黛玉竟觉得有种温暖的感觉。
坐了不多一会儿,听的外面有人传道:“王妃,王爷过来了。”黛玉一愣,随后走了出去,见院子中,水溶负手而立,冷风轻轻地吹起他一侧的袍角,更显得斯人如玉。
缓缓地打量着满园的景色,水溶道:“怪不得常听宝玉说起来,大观园里有一处幽静之所,似有古人遗风,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轻轻地走过来,水溶执着黛玉的手,低低的挪揄道:“月下抚琴,竹中读书,王妃果真好才情。”
听得水溶提起那次皇宫里的抚琴的事,黛玉的心不由一涩,随后淡淡的道:“王爷夜游皇宫,还累得侍卫们四处服侍,也是雅兴不浅。”
宠溺的看着黛玉,水溶忽的笑了,道:“真真你这张嘴,好了,外面风冷,我们进房说话。”
走进房里,水溶四处打量了一下,有些感叹的道:“‘孤标傲世皆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我的王妃果然诗书满腹。”
瞪眼看着水溶,黛玉轻轻地道:“王爷怎知这些。”没有回头,水溶缓缓的道:“宝玉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