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然把目光打到林妙言身上,眼神里荡漾着某种不知名的光辉。
紧接着侧颜一阵轻微不可触的香风浮动,一声脆响在彼时静寂的大厅里陡然传开。
朱萌萌惶恐得捂着半边脸,忘了叫喊也忘了挣扎,完全被林妙言出其不意的举动和眼中含怒的气势震荡得魂飞破散。
“这一巴掌不是我林妙言撒泼取闹,只是教训你这个大小姐的出言不逊,不要脸和贱这两个字样,如果你朱萌萌喜欢,就尽管拿去,爱怎么用就怎么用。但请不要用在我林妙言的身上,有你在,这两个词汇我就承受不起。”林妙言淡淡地出口教训。
离然偏过头看她,眼里含笑,目光灼灼。
朱萌萌嫩腮上火辣辣地疼了半晌,才从林妙言思维太过跳跃的沟壑里回过神来,愤怒的看了她一眼,操起手打算回敬她。
还没落下的手被离然一把抓住,大手使了十足的力道,攥得朱萌萌腕部一阵粉碎似的疼痛,脸部也逐渐扭曲。
“然,你弄疼我了……放手……”
“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再在我们离家展露你没教养的一面,滚!”大手一甩,朱萌萌狼狈地摔出一个趔趄。
朱萌萌定定地看了两人一会儿,“哇”地一声哭起来:“林妙言,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告诉妈的。”接着一溜烟的回房了。
林妙言冷冷看了朱萌萌一眼,疲惫地叹了口气,脸色也愈加苍白。越过离然上楼。
手臂被身后人一把攥住,林妙言轻轻哼了声,全身一片灼烧似的疼。
她愤怒的转身:“三少爷,请你放开我的手,这场戏演到这里,我这个样子也算取乐你们离家人了吧,不散场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要签名么?对不起,我乡下女人,分寸都不懂了,又怎么会知书写字呢?!”
离然满脸温恼,又满脸抑郁,不仅没有放开她,反倒将她拉近几分,审视着她的伤口说着断断续续的句子:“平是对待我们时像个野猫似的爪子不是挺利吗,怎么到老太太那里就蔫了。”
“我碰你一下的时候都知道拼死的反抗,她打你的时候你就不知道服一下软或是躲一下么。”
“还是你压根就没认为我会帮你。”
“如果抛弃我的心疼不说,一开始真想让老太太教训你几下,收收你的骨头。你这一天一夜又是去哪里了?恩?”
接下来的话被林妙言讽刺的笑声一举歼灭,事实上她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一个时代的愚昧与玩弄充斥着她整颗被现代文明熏染过的心。
突然有些受之不起。
“离然,你说这样的话算什么?算暧昧还是直接就是在表白?我说过我对你们离家人的情感游戏没有兴趣,你们几个人爱怎么玩是你们的事。”顿了一下,又道:“但是,别拉上我。再见。”甩开他的手起身上楼。
全身生生不息的疼痛都在彰显着一个家族的暴力与血腥,她要离开,而这一切也将成为她历练中的一点云烟,生活中的一丝过往,一切都会结束,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的。
离然手中一空,好似突然有股凉风趁虚而入,转头向外看去,上海的夏天燥热沸腾。他的心却在这一刻冷得跌跌撞撞。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刚才握在掌心的女人,比他更似风,像突然降到这个世界上的一缕幽魂,稍一脱离撑控就会消失无踪。
林妙言走到门口的身驱被身后一股强有力的力道带起,一阵天翻地覆后,后背当即紧紧贴到清冷的墙上,牵动着身上的伤口一阵吃痛。
待看清来人时,已经被紧随上来的离然用两臂抵在墙上,将她困在自己的范围内。情绪不似刚刚的淡然,带着烈性的撕咬情绪,仿佛要把她吞进肚子里。
他手上的力道牵引着刚刚的鞭掣之痛,迫使本就忍得悲摧的林妙言硬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有些不耐烦地推却他,翻着眼皮嗤问:“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还是你听得不够清楚?我去的地方不能说,对你们的游戏也没兴趣。”想与他纠结辩解的精神头实在匮乏,懒得理他。
离然双手扣上她的肩,掌心的热度似能烫焦她的皮,林妙言不仅没有感觉到温暖,心底反而生出一股股寒意来。清析感知到离然的情绪转变后,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离然铁青着脸盯着她,一语不发。
自客厅里脑海中晃过那个无厘头的错觉之后,他就开始不安,那种不安有一瞬竟让他觉得上海的盛夏寒彻骨。
林妙言静静的与他对视几秒,身上的鞭痕在空气分子的轻微碰撞下发出割裂般的疼痛,晶亮刺目的汗珠顺着她的额角滴滴砸落下来。
离然叹了口气,心底一阵挫败,面对她,他有太多于心不忍,于是终了也只能败下阵来。
他滕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淡淡道:“我不问你去了哪里,什么也不问,不过从明天开始你不能再私自出门,我已经为你找好了工作,你只管按照我安排的做就是。”
林妙言但觉头顶烟雾缭绕,这算什么?离家三少恩宠降世?
“呵呵……离然,开玩笑呢吧?!你这算什么?包养我?还是监禁我?”莫要说她是铁了心思要离开的,就算不离开,她也不会和离家人鱼龙混杂,伸手去端他们离家的那碗软饭。
离然眉宇深锁,薄唇抿成一道线,狠狠道:“林妙言,你非要这样吗?”一副将他的关心顽强抵抗到底的凉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