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边的朱萌萌“扑哧”一声笑起来,接着像得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堂而皇之地笑得花枝乱颤。
离然的心里却适时划过一缕心疼。
一直静默无声的离风,口中吐出冰冷薄凉的气息:“弟妹,看来然说过的话你是全数不记得了。”微微调适了一下光色,对段倾城道:“你上去看看吧,时间真的不早了。”看过手腕俊眉微蹙。
“不用了,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一声清凉女音彼时从楼上传开。
林妙言的出场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一块小石子,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掩饰不住的惊艳在众人的心底扩散开来。
一身黑色礼服,款式简洁大方,胸口处轻微的褶皱完美的衬托出她的胸型。合适的腰身将她的侗体包裹得纤侬有致,颜色更是将她的如雪肌肤展现得如白玉般毫无瑕疵。
精致白析的小脸上画了淡不可见却光彩四溢的妆,让所有人清析地看到她的蜕变。头发松垮地挽着,慵懒新意,却美不盛收,整个上海滩政客名流的女眷里见也未曾见过的发式。
离景微眯眼眸,神色如早晨天空泛起的碧蓝,透彻而浓郁。心境却犹如混合了大海的深蓝,深知不同,却又模糊一片,辨别不清。
楼梯上的那道妖娆身姿宛如前尘霓虹灯下,惊讶回眸间落扫过心头的一个女子,只是喧哗的都市在嘈杂的红尘中挣扎得太久,所有惊涛骇浪都被遗忘了,生命的忘川河里似只留下这一抹葱笼剪影。
离景被头脑中温暖干燥的晃忽撑胀得几欲抓狂,太阳穴一阵紧一阵的疼,在落破的心思完全下沉坠落之前,修长手指已经抚上太阳穴揉了揉。
薄唇烦躁地吐出一句:“既然好了,就快点出发吧,大家把时间都浪费在等你上了。”
离景这一声招唤并未唤起众人的沉思,就连他自己也在接下来的赞叹中顿下步伐,意欲转身离开,千思万绪中又隐藏了诸多不忍。
朱萌萌从癫狂的惊讶中恍惚倒出一句:“好漂亮……”深吸一口气的同时,又萎靡得无精打采,昔日扁到尘埃里的杂草今日竟然让自己生起自叹不如的恐慌,心里难以掩饰的落寞。
这种落寞似会传染一般,借着周遭惊艳的介质,一路尾随到段倾城的心里,她微抬头颅半晌,相顾无言后忍不住回过头细瞧了三个同样深陷万籁俱寂的男人。
只有离景的面上呈出一缕烦躁,像飞翔的鹰鸟瞰一只猎物。而离风和离然皆紧抿了唇,眼中发散出灼灼不明的光,就是那道光,让段倾城无助得像被水草牢牢缠住,贪婪的吸允水底微薄的空气时,全身四肢又好像是被水底的魔爪困住,灵魂僵硬得无法辗转喘息。
或许再过很多年,她也不会忘记,就在林妙言出现的那一刹,她看到离风薄凉的俊容上绽射一米阳光,带着初夏时节的葱茏,好似能扑捉到他内心深处的青春年少。而离然如风似暖的脸颊上第一次浮出安静如许的暖意,像某一年季风旋转轮回的瞬息,去了周身的狂热不羁终于化作一缕清风,安静如许的为一个人停留。
也就在那个阳光破窗而入,四周万籁俱寂的早晨,她第一次看林妙言的目光里覆满寒气,“这个女人不能留。”
林妙言在楼梯上站得脚抽筋,水灵的美眸里闪过一抹如云淡笑,觉得这个场景像一幕单纯的独幕剧,在别人看到痴傻的时候自己忍不住先哼着歌落幕。
世界的本原果然是物质,她只不过稍微用心的勾画了一下,也不过是穿越前平日必走的行程,却不想竟然激起这样一团如风似雨的烟雾来。这或许就是人们心里的落差,并不是今日的她美得多出格,而是旁人眼中的她被定格的太落破不堪了,所以定格的人难免要被自己设置的悬念惊到。
林妙言闪身下楼路过离景,烟消云散似的唤了一嗓:“不是说等得很急了么?我倒没看出哪里急。”
离景眉头一蹙,听出她言语中细微的嘲讽,如同被人泼了一桶冰水,侧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快走吧。”语气冷硬。
离然猛然反应过来,一双眼睛隐露笑意。
段倾城贤淑的过来挽离风的胳膊,刚刚心中的阴霾好像做过的一场梦,被她无声无息的一笔带过,只浅笑着夸赞:“妙言真的好漂亮啊,我都被她惊到了,以前的印象得改改了呢。”
离风看了她一眼,并未作答,神色惯有的冷静疏离。
林妙言站在离家大院外,盯着眼前的三辆车犯疑狐,三个少爷三辆车,显然是分人一辆了,一个箭步跨出来得早了,现在到底要上哪辆车?
离景走到她跟前,淡淡抬手抓起她的手腕,手上的力道却不薄。
林妙言皱着眉头反抗:“离景,你轻点成不成啊?不知道别人会痛么?”
离景全身上下打量她一番,接着眸光一转。将她塞进自己的车里。
离家三个少爷分别开着车去往朱雀府,离然在先,离景最后。
开过上海滩最繁华的地段时,离景陡然将车子停下,对旁边的林妙言语意简洁道:“下车。”
林妙言看着前两辆车运去的车影,不明所以离景的古怪行径,但他变幻莫测的行为见惯了,所以不作他想地跟着下去。
尾随着他进了一家珠宝行,林妙言摸了一下脖子和手腕,当即了然,原来离景是怕她身为离家二少奶奶却一件装饰的首饰都没有,丢了他离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