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言讪然一笑:“这一百块就是你的表现,至于到底怎样自己掂里去吧。”技术精湛,只是太过贪婪无度,林妙言心里虚评,当然不敢坦然倒出。
离景偏头作思索状,举起手中的钱看了看,颜色轻挑:“就只值一百?看来你对我的表现不满意呢,不如今晚再来一次如何?保证比这一百元的技术要高超许多,或是当作买一送一也可以。”
林妙言翻了一通白眼,转身和他saygoodbye。“我对你的技术失望了,花一分钱都觉不值得。”
关门间听到身后离景爽朗的笑声充斥整个空间,林妙言的掌心早已湿粘一片。
笑声吐尽,离景突然在这份入骨的满足与愉悦中静寂下来,几秒之后,对着微薄的夜幕自言自语:“既然你闯入了我离景的生活领域,就是我离景的女人,我便不许你被任何人染指……更不会放你在手掌之外游离……”
台上一曲《相思垢》唱完,林妙言退往后台时,眼角的余光扫到前台的厅门处,离景和林爷贴面耳语几句,妖娆的灯光映出他脸上闪过的一丝满意的若云浅笑,接着走出厅门,离开蓝媚夜总会。
林爷倾打过来的视线,正好与她撞个正着,面上无波的笑笑,冲她伸出大拇指,意在赞扬她的演出。
林妙言微微回他一笑,转身去后台。
林爷漫不经心地磨着手上的扳指,低面沉思半晌,不禁摇头苦笑:“这世间的事啊,难说啊……离家二少睿智如斯,竟看不出思慕女人的半点端倪来。看来情爱中的人眼是盲的这一说果然不假……”
抛却前台的嘈杂蒸腾,后台相对静寂许多,林妙言望着镜中泛着清冷之光的银色面具,忽觉这种生活过久了会另人心头生起倦意,有乏味不堪的无力感。
她的这种日子过得时间并不长,都尚且产生这种累心的感觉,那么蓝媚呢?当真就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十分累心么?
其实她心底一直好奇,蓝媚周遭散发出的高雅气息怎么看也不像个沦落风尘的落破人,两人平日有形无形的交涉中,也能感觉到她周身上下索绕的书香气,虽能感觉出她也是在刻意收敛的,但这种从骨头里散发出的东西是掩盖不完全的,稍得一个缝隙就会溅落出来。如若蓝媚真如她心中所想,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又为什么要安之若素的在蓝媚夜总会里当个陪客小姐呢?她又不似她初来这个时代茫然无知。如若只是为了离景,可是……她又似并不爱他……
尽管关于蓝媚,林妙言心中有诸多疑问,但毕竟不曾问出来。这里工作人员的最大特点就是秉承了林爷不问他事的优点,无论如何交好,都不会问及对方的生身过往。给别人一个独立的生存空间。
就像她知道其实蓝媚对她也是充满着无尽的疑问和好奇的,可是她不说,她也便永远不会问。
一缕似有似无的啜泣声缓缓流动在整个画妆间里,林妙言立刻从深思中拉回思绪,觉得这声音是自己幻听了。
但静心聆听半晌,脑子里一个激灵,好像就是有一个女人在哭。
她快速闪到门口,烈人贴着墙面蜷缩着蹲在地上,看不见表情,肩膀却是一阵一阵的抖动着。
林妙言犹豫了一下,手已不自觉的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虚问道:“烈人,你没事吧?”
烈人慢慢的抬起头看她,光色下泪水晶莹,林妙言有些惊讶,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性情刚烈的烈人掉眼泪。
烈人一抖肩膀,将落到肩上的手甩掉,嗤之以鼻:“不用你管,你是想嘲笑我吧?哼哼……三少爷这么对我你很得意吧?”
起身越过她,去画妆间里补妆。
林妙言怔愣在门口,皱了皱眉,直接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那样一个邪恶的男人将女人玩弄于鼓掌当作取乐人生的游戏,世人怕是早就看得通透了,烈人还有什么看不清楚的,怕是又是一个中毒太深,迷了心志的女人。如果烈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与离家及离然整个另人作呕的纠结关系,怕是就再也说不出“她林妙言多得意”这样的话来了。
淡笑了一声,转身准备上场演绎今天的最后一个节目。
路过一个包间,包间门大开,蓝媚焦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你没事吧?三少爷?”
林妙言要去帮忙的步伐在听到蓝媚口中的那声“三少爷”之后又蓦然顿住了。早上刺心的记忆无力的在脑中闪了一闪。
转身意欲离开。
四面焦灼的蓝媚扑捉到门边的熟悉倩影,欣喜若狂地喊了一嗓:“夜媚,太好了,快过来帮我一把。”
林妙言无奈,只能温吞地挪进去,神色讪讪:“蓝媚,有什么事么?那边还等着我上场呢。”
离然倚躺在沙发上,手臂搭在额头处,奄奄地做痛苦状,空气中有轻微的酒气。
“三少爷喝多了,你过来替我看一会儿,我去弄些水来给他喝。”
林妙言皱了皱眉,愣愣说:“可是我还有演出。”
蓝媚嗔怪她一眼:“台下一群人也没一个离家少爷来得尊贵,好好照顾着知道么,我去去就回。”
林妙言盯着沙发上喝得太高,痛苦喘息的离然,觉得蓝媚那句话倒得即现实又悲摧。
奈何生悲,一声苦笑,并没打算动手关怀他一下,只冷眼旁观的站着。
离然身体一阵前倾,剧烈的干呕几下,想来是胃中东西吐尽了,这会儿只有苟言残喘的干呕的份。形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