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刚刚进来的离然,也顿时停止了调笑,猛然转过身子,望着台上银色面具遮去大半张脸,身着素色花纹旗袍的女人久久回不过神。
这就是传说中一夜之间红透整个上海滩的夜媚,当下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如果当初勇敢的在一起,会不会不同结局,你会不会也有千言万语,埋在沉默的梦里。”最后一个音符被林妙言忧伤吐尽。
陆仁,几十年后的北京,你和莫小久是怎样风景?
雷鸣掌声震碎她辗转凄然的思绪,像时间,流逝风化,像时空,隔绝终了。
微微点一点头,提步下去,台下响起一片似将云霄冲破的挽留呼唤声:“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请大家先看后面的精彩表演,夜媚小姐下去准备一下,稍后还会给大家带来精彩的曲目。”蓝媚工作人员马上冲到台上维持秩序。
林妙言急走几步,已经将后面的嘈杂声远远甩在脑后。
还未走到后台,就见一个服生唤她:“夜媚小姐,蓝媚小姐在第一包间,让你过去找她。”
林妙言“啊”了一声,心里一咯噔,她知道第一包间里除了蓝媚还有……离景。
面对离景,总会让她有种情何以堪,怎么都不堪的感觉。
忧郁了一下,紧了紧脸上的面具,艰难的朝第一包间走去。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进去后还是不免头皮发麻,不知何时离然和烈人也已分列其中,一排人散散坐在沙发上,见她进来,光色集聚,神色各异。
蓝媚起身唤她:“来,夜媚,我给你介绍一下。”将她拉到离景面前,接着道:“这个是离家二少爷。”
林妙言伸出手,懒懒的吐出一句:“早上见过,离少爷,你好。”
自林妙言进来,离景只挑了一下眼皮,一直漫不经心地玩弄手中的杯子,杯子通体明亮,映出他的手指修长白析,在林妙言走到他身边时握着杯子的手指关节微微发力。
“你好,夜媚小姐。”手搭上去的那一刻眸中光色一闪,再不似先前的漫不经心。
林妙言忙抽回手,指尖发烫。
蓝媚又将她带到离然面前,缓声介绍:“夜媚,这个是离家三少爷。”
林妙言耐着心思做完先前的动作,心中对这种见面仪式十分排斥,毕竟离家人没有哪一个是她没见过且喜欢待见的。
离然扑捉到林妙言神色中的意兴阑珊,玩味道:“夜媚小姐可是看不起我们离家人?还是不愿和我们离家人成为朋友?”
林妙言心中一紧,忙抬眸道:“三少爷说哪里的话,离家人怕是整个上海滩的人都想高攀,而我们这种人自是想攀攀不起的。”
离景转过头看她,心中哂笑,那懒懒的神色分明将排斥他们的心理招然得十分明显,又偏偏着了些小女人恐惧的执念,这一刹的神情着着倒很是可爱。
这一想唇边不自知浮出笑意。
“二少爷有什么开心的事么?怎么好一个人笑,不和大家伙说说?”蓝媚及时捻来一个话题,也是为了救夜媚的场。看似离然对夜媚的兴趣极浓厚,怕由因再问出点什么刁难夜媚的问题来。
问过,拉着夜媚一起挨着离景坐下了。
离景复眺了眼林妙言,一手揽过蓝媚,笑道:“你把你的好姐妹拉来,不单单是让我们见识见识一夜间风靡整个上海滩的夜媚小姐的不凡风彩吧?可还有什么事?”
蓝媚笑意一僵,视线瞟过烈人,只见她贴着离然坐着,面上凛冽不屑。
她笑笑,缓缓道:“二少爷真是了不得,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只是觉得夜媚初来上海,对这里的事物不太熟识,想请离少爷们照顾一下夜媚。”
林妙言惊讶地将目光调适过去,沙发上的手被蓝媚不动声色地轻轻按住,及时安抚住她。
离景转头看向林妙言,看进她的眼眸深处,似要看清她的心意。
林妙言有些嗫懦地回避他的深切目光。看向半包间外嘈杂的人群,却忽觉看不清来路,眼前似有层薄薄的白雾,挡在面前怎么也看不清前方。
事情的发展果真像她最开始所担忧的,上海滩的一切似都与他离家脱不了关系,并且这种担忧变得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如果想在这里安然无恙的存在着,似只有找到像蓝媚和烈人一样强大的庇护。而那个庇护就是要委身臣服于离家人中的一个。
她不要……
离景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的开口:“不过你的朋友夜媚似很不屑我们这此朋友呢?”话落意味深长的看向她。
“怎么会呢?二少爷,您多想了。”蓝媚忙在一边打圆场。
烈人陡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匆忙打断蓝媚的话,气势磅礴道:“蓝媚小姐,是怕我欺负夜媚吧,如果她怕,她就要有保护自己的本事。我倒要看看是她夜媚的本事大,还是我烈人的。”被气焰灼晕了头,就是她此时心态的最佳诠释。
蓝媚震动:“你想怎么样?”
“和我比一比,看看在这个蓝媚夜总会里到底是她夜媚强,还是我烈人更胜一筹。”
离景和离然同时陷入沉默,目如深井,玩味得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杯中液体饮得畅然。
冷眼任室内的一抹阴暗焦灼肆意的徘徊着,似无一点救赎的意念。
蓝媚见离家少爷携来一副众生平息之态,转过头,担忧的看着夜媚:“夜媚,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