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看了一出戏,担误了点时间,看来昨晚大哥是借着林妙言轻松打发了张警司,不然以大哥的为人也不会涉及家中女眷的闲事。”
离景玩味转身:“哦?什么闲事?”
离然将手中箱子放到窗台上,缓缓道:“让她从此自由支配时间,看来林妙言在外边找了零工来干。这个林妙言有点意思,朱萌萌将她婚嫁时的衣服全扔了她倒也没张口向离家要。还是穿那身粗布。看来她意识到你这个丈夫打算对她不管不问了,所以打算自力更生了。”
离景把玩手中尾戒,鼻中发出一声轻哼。
“东西拿来,我马上去东道门交易。”
离然提起箱子递给他,追问:“还是以前的售货途径?用不用我陪你去?”
“还是东洋那伙人,东洋人有钱啊。东道门是段爷的地头,段倾城已经和她爸爸打过招呼,知道我晌午会去交易,所以一定把周遭清理干净了。再说段爷一直野心勃勃,想扩展地面,除掉朱雀,没有你离然的暗许,你觉得他段爷敢动一动么。”离景接过箱子风轻云淡道。
离然哑笑:“你就那么相信段爷?”
离然唇角上提,弧度迷人:“我不是相信段爷,我是相信段倾城。”走火入魔的女人有时比自己的心还要听话。
不待离然反应,他已经提着箱子离开了。
当夜色席卷而来,整个上海滩浸润迷醉在一片灯红酒绿中,带着暗媚迷离之色。
来到民国已经快半个多月过去了,林妙言渐渐适应了这里的夜色。
演出之前和蓝媚匆匆跑出去找吃的填饱肚子,一天忙下来,没来得及吃东西,现下肚子闹了饥荒,空得难受。
蓝媚嚷着:“行了,随意吃点得了,刚刚赚钱,等你肥了再揩你油。再说也没多少时间了。我晚上还有客人,而你也要演出了。”
林妙言知道她口中的客人是离景,这两天听别人暗地里谗言了一下两人的关系,夜媚是离景的专属,对于别的客人也仅止于喝喝酒跳跳舞,毕竟在上海滩还没有人敢跟离家二少爷争女人。不过在林妙言看来这无形中对蓝媚也是一种保护。
“行,就先随便吃点,以后再补请你。”
吃过饭回蓝媚的时候,蓝媚口中的客人已经到了。门前接待说:“蓝媚小姐,你快进去吧,二少爷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蓝媚点了点头,转身对林妙言说:“我直接去包间了,你快点去后台准备一下上场吧。”
林妙言看着蓝媚匆匆奔舞台对面的半敞包间去了,包间里绽着微弱迷离的光色,情调斐然。
半包间的位置设计得十分妥贴,虽在蓝媚正厅的角落里,却明显是优于他处的,既能清析的看到台上的表演,又防止表演时外面的嘈杂环境扰了里面的清幽,一看就是专为贵宾设计的。
由于现在没带面具,为了防止撞到熟人,不敢做过多观摩就匆匆赶往后台。
不过心里仍旧颇不平静,虽说在蓝媚夜总会的整个出入过程都是带着面具的,但有离家人频频出现,还是会另她心生不安。波平最怕风,无论是多大的风,都会扰了一方宁静。
林妙言后台里刚刚整妆完毕,烈人的表演就已经结束了,外面有人催促她上场。
由烈人带动起的热烈气氛还未褪去,林妙言明显能够感受到底下观众高涨灼人的热情。对于表演者来说这种过high的气氛于后来者无形中是种压力,因为如果你演得不出色,或稍显逊色一些,就会凝聚观众的落差,气氛一低靡,无论看的人还是表演的人都很难收场。
她轻吐了口气,提神站到台上,嘴角娴熟地弯了弯,由于带着只到鼻息处的面具,这清丽亮人眼的笑颜马上纳到众人视线,被火热接收。乘着她只昨天一夜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风靡颠覆整个上海滩的热情,当下只一出场就已经将气氛带向另一个高潮。
众人期盼显而易见。
离景一只手撑头,靠在宽大的沙发上,眼眸微微眯着,半晌不语。
他在等,等台上女人一展早上听到的动人心魄的歌喉,这也是他第一次在蓝媚夜总会气氛最盛的时候赶来的原因。
为的就是看台上的女人开了那么一个高姿态的头之后,还会以怎样惊人的表现不让崇尚她的人大失所望,他要看看一个人到底有多少另人为之惊诧昂首的能量。
他很期待……
蓝媚自进来,只见离景跟她打过一个招呼后就再没言语。
目光深邃,直视猎物一般望着对面的舞台,锐利过鹰。
“二少爷也觉得这个夜媚很有发展吧。”蓝媚在一边浅笑的看着他。
离景微微调视光色,拿起桌上的酒啄了一口,淡淡道:“有点你初来时的样子。”且比她那时还要傲然通透上几分。
“可是,在我们蓝媚夜总会,像夜媚这样锋芒必露的人难免是要招来麻烦的。”
离景侧首:“你是说有人找她麻烦?对她不利?”
在蓝媚还未作答之前,离然从外面进来,穿着线织毛衣,纯白耀眼,无尽风华。
一进来看了眼离景,接着和一边的蓝媚打招呼:“蓝媚小姐,你好啊,蓝媚小姐果然漂亮妩媚,也难怪我二哥为你痴迷了。”话落挑眉望向离景。
离景抿唇不语,静静看台上的演出,台上人已经缓声展露歌喉,一种淡淡的哀和愁陡然充斥整片人海。
沾了拔人心弦的魔力。